四方的檀木大床,詭異的公主風。紗幔在微風的誘導下,摩挲著露出棉緞白皙的臉龐。聞著房裏彌漫的濃情月桂香,紫魅理所當然睡到了陽光普照的午後。
迷蒙地眨眨琉璃似的眼,嫣紅的唇微張,打了個嗬欠。白嫩的手臂鑽出溫暖的被窩,接著是瑩潤纖長的身體,蓮步輕移,拉下衣掛上的月白衫子,蝴蝶般轉身的片刻,已將衣物打理妥帖。
打開房門,花草叢生的院落中肆意噴灑的光芒令人心頭一陣舒暢。紫魅想了想昨晚接的案子,半月之內,取得烈焰寨寨主的首級。烈焰寨,泓羽國朝廷也攻不下的地盤,這次的任務怕是不那麼容易啊。
嫋嫋白煙,紫麒麟大張著嘴吞雲吐霧。紫魅斜靠在流雲椅上梳理“綿兒”柔軟的毛發。不一會兒,半掩的門走進一個少年,象征性地到處轉轉,把玩起一支翠玉簪,眼睛卻熱切地注視著紫魅,似想看透遮擋她容貌的麵紗。
見多了這樣的人,紫魅也懶得搭理。綿兒舒服的“喵喵”叫,紫魅的唇畔露出了笑意。少年一怔,隔著麵紗他也察覺到了一笑傾城的魅力。他走向紫魅,說:“奴家乃是尋歡閣四大花魁之一的素瑾,早聞姑娘美貌,願以一夜春宵換姑娘本顏相對。”
紫魅略微驚訝地認真看了看他,確有讓人驚豔的俊美,隻是太過陰柔的氣質蓋住了他原本的幹淨明朗。說起來,50兩對於一個小倌還是貴了些。“公子說笑了,我這般粗劣的相貌還比不上公子十分之一的秀麗。公子還是把機會留給風姿綽約的官人們吧。”紫魅雖然心中鄙夷,卻還是給他留了麵子。
他也是高傲之人,這般婉轉的拒絕讓他拉不下臉,怒氣衝衝地走了。四周終於又清靜下來。這些天上門說媒的人甚多,自我推薦的也不在少數。紫魅摸了摸自己的臉蛋,真的很美嗎?
打烊後,紫魅從後門出去,打算上山探聽一下烈焰寨的情況。誰料,鎖完門還沒走出後巷便被極重的力道敲暈了。
耳邊的嚶嚶哭泣喚醒了紫魅沉睡的意誌,後頸麻麻的感覺讓大腦也不那麼清明了。“哭哭哭,就知道哭!”嚴厲的聲音伴著拳打腳踢,哭聲更響了。
“小蹄子,別以為你哭得淒淒慘慘,今晚就不用接客。識相點兒,進了我尋歡閣就別想全身而退。”那人不解氣地又踹了蜷在一團的人兒幾下。一陣很急的腳步由遠到近。“爹爹,不好了,筱椴那賤人餓昏過去了。”尖細的嗓音極有穿透力,紫魅突然意識到自己身處青樓之中。
“哼,還敢昏過去?用冷水澆醒他。”聲音嚴厲中添了絲憤怒。紫魅睜了眼,緩緩從地上坐起來,一個風騷入骨的中年男子正看著她,眼裏滿是驚喜。“喲,公子總算醒了。可讓爹爹我好等啊。”男子諂媚地說。紫魅看向一旁,衣衫被鞭子抽得零碎的人兒。眼睛已經紅腫,充斥著絕望,哭聲也啞著,還顫抖著身子。
“你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兒?”紫魅理智的問。“這兒是宛城頂尖的青樓——尋歡閣,我是這兒的老鴇。你剛被你叔叔賣進來,看公子這樣貌這身段,尋歡閣是撿到搖錢樹了。”男子興奮地探手過來想摸紫魅的臉。
紫魅扭頭閃開了。心想:那人販子還真蠢,連人是男是女都沒弄清,就賣進青樓了。男子見紫魅不讓他碰,也不氣惱,隻吩咐小侍好生照顧著。然後拖起地上那虛弱至極的人兒,準備離開這房間。
小少年單薄的身子被拖出一條血痕,凝視紫魅的眼裏滿是乞求。紫魅心中一軟,喚道:“爹爹,我還有事兒跟你說。”男子甩下少年,快步走來,“說吧,我尋歡閣絕不虧待你。”紫魅抽出脖子上帶的紫水晶項鏈,慢慢說:“其實,我是個女人。”男子聞言露出了震驚的表情,然後他從頭到腳細細的打量紫魅,臉色越來越灰白。
紫魅取下項鏈,又從腰間扯下翡翠玉佩,說:“我知道,尋歡閣定是花了大價錢買我。這串紫水晶算是我的補償。另外,我願幫那位公子和筱椴公子贖身。”見紫魅拿出極珍貴的物件,男子臉上的不悅之色稍稍緩解。
“姑娘,尋歡閣還有很多美人,您何必要那些個滿身血汙的肮髒之人呢?”男子急忙收下了寶貝,卻很是不解。紫魅輕笑,“這就不勞您費心了。”接著,徑直走到小少年麵前,把他抱起,轉身說:“我先把他送回家,再回來接筱椴,這段時間,您幫忙照應著,少不了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