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都最熱鬧的勾欄院內一片喧囂,五大三粗的漢子、弱風扶柳的書生、一擲千金的貴族……龍蛇混雜。一個長相一般的男子把酒杯一砸,大吼道:“楚姑娘到底什麼時候才出來,方媽媽你是不是耍著我們好玩啊!”男子話音剛落附和聲四起。這座青樓分為三層,第一層是一般的販夫走卒,第二層則是比較有錢的人,第三層則是真正的皇親國戚、有權有勢的人。他們隻能呆在第一層,今日好不容易能見見有京城第一名妓之稱的楚慕顏,如何能不興奮?可是這楚慕顏卻遲遲不肯出來,這叫什麼道理。
而此時楚慕顏房裏自然沒有什麼春光蕩漾的景色,一片琴瑟和鳴。一個身著白色金線滾邊長衫的女子倚在床榻上,一雙嫵媚的桃花眼愜意地上挑,長長的袖袍鋪在豔紅的大床上,強烈的視覺效果讓人迷醉。楚慕顏一身藍紫色的長裙包裹著曼妙的身軀,青蔥的手指輕撥琴弦,幽怨的琵琶曲幽幽流淌。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享受著這難得的悠閑時光。
這個春天似乎特別長,桃花還在如火如荼地開著。花無言站在桃樹下舞著劍,白袍上沾染了幾多細碎的小花,劍鋒一轉,劍氣卷起桃花,嗚嗚作響,滿天的桃花瓣隨著寒劍飛舞,而後飄然落下,一片緋紅,一地爛漫。摘了一支桃花,那幽幽的香氣讓空蕩蕩的心裏溢滿了幸福。突然想起了那個如桃花一般的人,站在滿天花雨中,滿目淒涼地看著他,“無言,帶雨梨花帶的不是雨而是淚,那桃花呢?”畫麵一轉,滿地殘肢,鮮血流淌,小院裏一片血紅,血腥味在空中久久飄蕩,綻放的桃花如同燃燒著的火焰,沸騰的鮮血將殘破的花瓣染上血色。
記憶有些久遠了但那如初綻桃花的笑臉,明知是假的卻讓人甘於沉溺。
在花無言還沉醉在記憶中時,一個綠色宮裝少女瞪著杏眼,朝他喊道:“言哥哥師傅回來了。”他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常青山興奮地拉著花無言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言兒,有消息了,這麼多年終於有消息了。”花無言心中狠狠一震,這些年除了那件事還有什麼事能讓師傅那麼興奮,果然,還是被知道了嗎?雙手握成拳頭,指尖有些泛白,試圖讓聲音顯得正常:“真的有消息了嗎?”好在常青山過於興奮沒有注意到花無言的異常。“有消息了。言兒,你還記得當年那個小女孩嗎?她還活著,就在帝都。”花無言低下頭,就要見到她了嗎?
“花家堡在找你。”未熙將手上的資料扔給桃夭,優雅地坐到一旁品著茶。桃夭眼也沒抬一下,丟下一句,“沒用,都這麼多年了才查到。”未熙也沒有在意,笑了笑:“聽說花家堡的繼承人已經到這裏了,好像是叫花無言。”桃夭有些驚訝,竟然是他。
西樓,雲都最大的客棧之一就算價格是其他客棧的好多倍仍舊是人聲鼎沸。桃夭一身紅衣在衣著華美的人群中並不起眼,隨手招來小二,問到花無言等人的住處後便直接尋去。客棧後方是一排排幽靜華美的小房子,花無言等幾人就住在這裏,到也樂得清靜。
“少主,小二說一位姑娘要見你。”花無言抿抿唇,點頭應下。
桃夭一身粉色拖地長裙,頭發綰成流雲髻,站在桃樹下頗有幾分空靈的感覺。看見來人露在麵紗外的雙眼彎了彎,歡快地叫了一聲:“無言,好久不見。”花無言有些激動即使時隔多年,即使帶了麵紗,他仍能一眼就認出她。袖中的拳頭緊了緊,“好久不見。”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還是羅衫打破了沉默的氣氛。“你是風晚夕吧?既然你記得言哥哥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來找我們?”“為什麼要來找你們?”桃夭似是不解地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