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影手中端著紫檀茶壺,不緊不慢地走在廊間。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隻是思緒早已飛到千裏之外了。算算時辰小姐應該也回到隱穀了,真想看看小姐被小小姐和小少爺弄得手足無措的樣子。想著想著竟然笑出了聲來。“咳咳。”未熙輕咳一聲,驚醒了正沉醉在幻想中的弄影。尷尬地扯扯嘴角,將手中的茶盤放到了桌上:“四爺,茶。”嗯,未熙端過一杯,就著杯口輕啄一口。“手藝不錯。”弄影並無高興的神色仍舊一副波瀾不興的樣子:“小姐也這麼說。”微微上揚的嘴角卻透露出她的驕傲,她的茶藝可是少有人及,也算是一個絕活了。“是嗎?”未熙也感覺出她隱隱的驕傲,淡淡地接了一句,“你們小姐是怎樣誇你的?”弄影倒茶的手頓了一下,眼神一凜。“四皇子,有些事不該自己知道就別問。想要王位的可不止你一人。”話到後麵已經有些威脅的意味了。未熙畢竟是頗為得勢的皇子,什麼時候被一個女人這樣威脅過,惱怒地瞪了弄影一眼,甩袖離開。
弄影也不惱,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卻在門口遇見了一身流光溢彩的絲繡長裙的李音蘭,福了福身。“王妃。”李音蘭臉上那比花還嬌的笑就這樣僵住了,看到弄影那張美貌不下於自己的臉,心裏對桃夭那叫一個恨啊,在她看來弄影就是桃夭為了爭寵留下來的狐狸精。啐了一口:“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狐狸精。”弄影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頓時綻開一個笑臉,看起來比花枝招展的李音蘭還要美上幾分。“王妃你這姿色給我家小姐做奴才還不夠格呢。”呼,在四皇子那裏受的氣也出了。不去看李音蘭那鐵黑的臉色,故意扭著腰風情萬種地走了。小院門前的一人將這一切收入眼底,眉毛皺了起來,那個女人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弄影與站在門前的男子擦身而過,冷冷地笑了起來,等著吧。
已入冬許久,雲都白雪紛紛,而遠在千裏之外的隱穀卻是一片寧靜祥和。桃夭坐在床邊看著正在褥子上奮力爬動的兩個小家夥,時不時絆他們一下,看到蓮藕一樣的娃娃倒在柔軟的被子上,眼中閃過一絲興味。最後不堪折磨的安安大哭了起來,當然隻是幹嚎一滴眼淚也沒有,控訴地看著桃夭。桃夭挑挑眉,在安安臉上戳了一下,嘴角微微翹起,哼,跟我鬥。夜闌無奈地看著桃夭,西風則是嘖嘖嘴,同情地抱起小冰,唉,有這樣的娘親真的不是你們的錯是老天的錯。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嬉鬧聲,一群人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容貌在一行人中隻稱得上是中上,但不可多得的是一貫沉穩的氣質。琉璃一般的眸子裏是不相稱的老成,一步一步,不疾不徐,一言一行,進退得體,端是謹慎。隻見他掛著甜甜的笑走到桃夭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老師。”目光觸及到正依依呀呀叫著的小孩時閃了閃。桃夭滿意地笑笑:“學得如何了?”小男孩謙虛地笑著點點頭,漂亮的眸子閃著水光,如同等待主人誇獎的小孩。
“將我前些陣子交給你的東西好好看看。要記住,紙上談兵是不可靠的,必須要有實戰經驗,知道了嗎?”桃夭拍拍他的腦袋,隨手將腰上別的一柄短刀扔給了他。“這段時間把短刀用熟手。”小男孩接過短刀,嘴角的笑意更濃了,要知道老師隨身帶著的東西哪一樣不是好東西,而且老師還把自己用順手的短刀送給他。頭頂在桃夭的掌心蹭了蹭:“離憂知道了。”
“穀主。”一道諂媚的聲音響起,一個白發飄飄的老人奸笑著飄到房間裏規矩地坐在一旁,就像小狗盯著骨頭一樣看著桃夭。那眼神,要多滲人就有多滲人。嘴角那不和諧的笑配著老者一身的玄青色道袍,活脫脫一個經典的市井形象,算命先生,也就是傳說中的——神棍。
老者一臉垂涎地盯著桃夭懷裏的小家夥又抬眼可憐兮兮地看了桃夭一眼:“穀主,你看在老朽為了隱穀彈精竭慮的份上,賞個徒弟給我吧。”桃夭瞪了他一眼:“我自己的孩子自己會教。”那老者臉上的笑一垮,喪氣地看著桃夭:“那你給我當徒弟吧,我保證會將畢生所學教於你。”一旁看戲的人隻是鄙視地看了他一眼:“誰會相信一個神棍?”眾人都是被耍過很多次的人了,若再相信他的話,連他們自己也要懷疑自己的智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