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篇第一章(1 / 2)

?看滿山梅花開了敗,敗了又開這已是第七百多個年頭。

妤老爺子又開始抱著滿缸的酒喝了個伶仃大醉,肚子鼓的老圓,肥嘟嘟的臉蛋漲的通紅,絲毫沒有半點仙風道骨。

話說這妤老爺子,按理說應該叫他妤仙師,姓妤,名世安,字耀卿,號瑤琴,按年輩來說也算是個道行甚深的老神仙了,如此神人一般人怎麼能認識,凡人都是聽過名號未見真人,然而我偏偏就是這老爺子的徒弟。

妤老爺子神就神在他有一手改人命格,通曉天地的本事,無論是人是畜,隻要不是會影響到陽壽的命格都能改,但這改命術哪有聽起來那麼簡單,先要取得被改命者的一滴精血,用琉璃瓶裝起來,隨後要分別收集到被改命者的頭發和其緣分之人的頭發,用火燒掉後讓改命者混水服下,改命師將要進入其過去和將來的命道中,找到某個觸發以後命格的物品或人,將精血交由那人服下,或滴在物品之上,將可解除命格。

當然,改命師隻能給同一個人改一次命,否則厄運將會降災在改命師身上。

妤老爺子門下共三名弟子,最小的是師妹灼花,其二是師弟妤溫,最大的便是我,妤夭。

說起我來,也算是件奇事,我其實早在七百年前就溺水而亡,後來被妤老爺子好心將屍體撿了回去,將魂魄從肉體裏剝離出來種入了一株梅樹中,後逐漸化為人形;妤溫前生是個戲子,因長的不錯,戲班主又碰巧是個斷袖,情急之下撞牆自盡了,後來的命運便跟我一樣,這也是我一直戲弄他的原因;不同於灼花,她沒有死過,她可是如假包換的妤家千金,但跟我一樣鄙視妤老爺子,一樣喜歡嘲諷妤溫,總之跟我很要好就是了。

妤溫和我,也就是世人口中傳聞的梅妖。

除了我們師徒四人,還有一隻會喝酒的田園犬,叫賴賴,它真的很賴,每次我和灼花想著報複妤老爺子時,就會叫它去把他的酒喝光,這時賴賴就會扒在我腿上死活不肯去,我使勁踢了踢它,依然死不要臉的伸著舌頭各種不要不要,最後還要我拿著樹枝戳他的腚才肯去。

祥和而快樂的生活本該這樣過下去,直到他的到來。

大概是在二十多年前,妤老爺子下山與一京城花魁結識,覺得投緣便成了知己,那時我和妤溫都以為將要來一位師娘了,不料想那花魁第二年轉而嫁與翎耀國先皇為妃,從那以後妤老爺子隻要提到她就一定會感慨幾句,不過他們依舊還是好友,隻要她有事相求他必當回應。

這個花魁生了一個男娃,取名君言,長的妖孽風騷,氣質溫柔若水,文才武略想必是無人能及,骨子裏卻是迥乎不同,雖然我並不怎麼了解他,但我知道他一定不簡單,妤溫說過,長的俊的男子多半沒幾個是好心眼的,當然除了妤溫他自己。

那年他才十八,一席白衣侃侃走上山,請求妤老爺子為他改命,我一個不關心政事的妖都知道,不是出自嫡係的皇子即便再有才華也是無用功,不改下命格這注定與皇位無緣,妤老爺子思索了一番,決定讓我出手改命,我當時就一茶壺朝他招呼過去,君言抬起手臂擋了下來,他眯著細長的桃花眼,將手湊在唇邊,伸出了舌尖挑逗似的舔了舔手背,一旁裝作路過的妤溫震驚的石化了。

我瞟了眼抱著酒缸偷笑的妤老爺子,總算是明白他為何非要我為君言改命了,老爺子既然該出招我自然奉陪到底,我一口飲盡了杯中剩餘的茶水,直視著他問道:“那麼,公子想改些什麼呢?奴家自當竭盡所能……”

?君言伸出被茶水燙紅的右手,歪著頭俏皮的看著我。

我斜了眼他,裝作沒看見,繼續在櫃前找改命用的器物。

他不要臉的靠近了些我,妤溫見了掄起袖子一把把他拎到了一邊,大大咧咧的把他的手握在手心裏,君言驚奇的看著泛著白光的手背,一陣清涼後,燙傷便全好了。

妤溫嫌棄的丟開君言的手,氣衝衝的說道:“你小子想幹甚?實話告訴你這個老妖婆除了會改命簡直就是一無是處,別指望她會幫你包紮,你看她長的妖裏妖氣的一看就不是好妖。”

“呯——!”我抄起一桌的瓶罐就朝他砸去,我一點都不擔心妤溫會被砸死,瓶罐裏的各色藥草灑了他一身,瞬間妤溫就變的花花綠綠的了,我喊著:“你個死斷袖,欺負到你師姐頭上來了是吧,再亂叫小心我迷了你的眼睛。”

“你個老妖婆,走著瞧,祝你三百年都嫁不出去!”妤溫一邊拍著臉上的藥粉一邊鏗鏘著跑出了我的屋子。

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君言,他也回看著我,他的眸子深的如同寒潭,我怕我會看癡,趕忙移開了眼,我將筆墨放好,問道:“好了,坐來把衣服脫了。”

君言疑惑的看了看我,但還是笑著把上衣褪了下來,露出了潔白的胸膛。

我蒙上了自己的眼睛,我非常清楚我是個花癡的本性,為了不影響改命我還是不要看了為好,我拿起一把極薄的金色小刀,刀把是兩條相纏的金莽,刀片薄到透明,我的左手小心翼翼的在他身上摸索著心髒的位置,突然他一把握住我的左手,放在了心髒的位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