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蓮是青色的,但是碾碎後倒進這水裏卻是詭異的紅色。練氣法門運轉,可以看到一點點紅色正慢慢的滲透他的皮膚。胸口,脖子,最後直至全身,遠遠望去他像是一個血人一般。
唐一卻是不知這些,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沒有任何感覺,可待元力運轉一個周天,他便感覺到異樣。
第二個周天他便感覺有什麼東西混在元力裏跟著元力一起運轉,本來白色的元力漸漸的便的血紅,隨著血紅顏色的加深,疼痛的感覺也慢慢襲來。
如針刺,如錘砸,像是在皮膚表處,又似是在靈魂深處。
生不如死也許說的便是這種感覺了吧,唐一苦笑。他像是一葉扁舟,飄啊飄,不知飄要飄到何方。
父親,母親,他仿佛看到他們就在自己眼前,可伸手去抓卻是一片空白。空白漸漸變成一個單薄而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甫一出現便碎裂開來,隨著這身影碎裂,唐一便感到劇烈的鑽心之痛襲來,他似是堅持不住,“哇”的吐出一口血。
桶裏的水在八角蓮的浸染下本就是紅色,唐一這血落在水裏卻是如催化劑一般,本就沸騰的水劇烈翻騰起來,原本隻是紅色的水慢慢的變得更像是鮮血一樣,翻起的水珠如妖豔的血蛇不斷的吐著蛇信。
“抱元守一”土鱉的聲音適時響起,將已經處在崩潰邊緣的唐一拉了回來。
識得土鱉的聲音,唐一咬緊牙關,靈台重回清明,這才發現體內已經被紅色元力撞的混亂不堪。他雙手抬起,練氣法門重新在體內運轉,疼痛仍在繼續,但他卻知道此時若是放棄,怕是此次修煉便會功歸一簣,八角蓮也便失去作用。
他不知道,此時清源正站在木桶旁邊,關注著唐一身上的情況,若唐一挺不過去,他便會立即終止此次修煉。
隻是,他深知,斷了此次修煉,便是斷了他二人的緣分,唐一此生修煉之路怕是也要終止於此。
八角蓮固然是有逆天的作用,但要承受的痛苦同樣巨大。
挨過去,提升潛力,挨不過去,終生也便不能修煉。
看似美麗,卻殘酷無比。
可這殘酷卻不失為另一種美麗呢。
木桶裏的水依然在沸騰,隻是顏色卻在慢慢變淡,隨著唐一身上最後一抹妖豔淡化在月光裏,一切似乎又恢複到了最初的樣子。
依舊是十六七的少年,依舊是青衫道袍的清源,正如那斜掛在半空,皎潔如初的半月。
感受著少年平穩的氣息以及練氣三層的修為,清源把拄在手裏的劍往空中一扔,而後縱身一躍,便踏在已經變大的劍身之上,嗖的消失不見。
當第二天的太陽升起,唐一終是緩緩的睜開雙眼,迷茫片刻,他的眼神便是恢複清明。跳出木桶,拿出一身幹淨的衣服套在身上,他便走出草房,舞起了小劍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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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好,唯獨,藏在記憶深處的你,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