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振翅欲飛的黃雀(1 / 3)

這個故事開始的時候,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天空湛藍藍的,像是晶瑩剔透的海藍寶石。

在很多人看來,我是幸運的,年紀輕輕就做到主播,我有一個相貌氣質都堪稱上乘的女朋友,已經談婚論嫁,更為重要的是,未來嶽父是臨近的F省的省長,位高權重,所有的人都知道,娶了他的女兒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當然,我也知道,我從來就是按照既定的路線這樣走來的,沒有絲毫偏差。

林詩給我打了電話,說好在電視台辦公大樓對麵的西餐廳吃午飯,我看看表,收拾起桌上的稿子出門。

說到這裏,很多人大概能猜到了,林詩就是前麵所提到的,我的女朋友。

我往外走,給她打電話,讓她在餐廳等我。

我們電視台的大樓在施工,說是要在外部美化一下,說白了就是刷一刷漿或是在外麵再貼一層好看的瓷磚穩固一下玻璃牆體之類的,都是治標不治本的工程,據說隔一兩年總是會來這麼一次。我在這裏工作兩年,遇到過兩次,上次是這座城市要舉辦一項國際賽事,這一次是參加全國最美城市的評選。

我們在裏麵工作,外麵就支滿了腳手架,看起來悶悶的,像鐵籠裏掙不脫的困獸,倍感壓抑。

現在我還沒走出去,就已經覺得挺害怕的了,在我很小的時候曾經差一點被感控墜物所傷,於是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後遺症,每次看到高空施工我都躲得遠遠的,生怕從上麵掉下來什麼給我砸個血肉模糊,大學時同窗好友於斌曾經指出我有強迫症,對此我不以為意,在現在這個社會上的成年人多多少少都是有點強迫症的,社會趨勢使然,我舔著臉反駁說我也算是從善如流,不過這一點也不影響我成為一個工作崗位上的好同誌、祖國建設中的好青年。

今天照例如此,我習慣性的抬頭看腳手架,心裏卻神遊物外。

因為我的出神,思考能力顯然跟不上眼睛所見的景象,於是乎,當一個物體真的從上麵落下來的時候,我的腦袋裏有一瞬間空白了一下,再順著它墜落的方向看過去,那正下方赫然站著一個人,手裏展開一張大紙仔仔細細的看著,對即將發生的危險渾然未覺。

電光火石間,我沒有時間思考,自然而然的做出了最原始的判斷,衝過去,一把把她拉開。

墜物擦著我的後背,“當”的落了地。

我呼吸急促,嚇出一身汗,懷裏的人卻抬頭看我,眨眨眼,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一看,我怎麼抱著人家呢,我尷尬,手放開,可是又不知該往哪放,我剛要解釋,對方看見地上掉落的東西,恍然大悟的輕輕笑起來,我以為她會謝謝我,我心裏說,沒關係,謝謝吧,反正我這已經準備好了說“不客氣”了,順帶附贈一個紳士的微笑。

誰知她忽然瞪大眼睛,問:“你是不是……那個……叫什麼來著?”

她這樣反應我卻沒有準備,一時無言,心裏說,小妹妹你到底認不認識我啊,這樣的情況讓我比剛才還尷尬。

我其實不怪她不認識我,即使這樣,我一直微微笑著看她。現在午飯時間,同事來來往往的,有人跟我打招呼,也有人目光含著探尋,有人掩飾,有人赤裸裸,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這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我習以為常。

“小姑娘,我叫何路遙。”我還是自報姓名吧,估計她這樣想下去我也別想吃飯了。

“啊!對,就是那個播早間新聞和晚間新聞的嘛,我知道的。”她一副恍然的表情。

我也微微驚訝了一下,我播的節目連我女朋友都不怎麼看,這很正常,現在的人誰沒事兒愛看新聞呢,認識我的通常都是些老大爺老大媽,所以我覺得真不怪我,對於工作我一直都是做到最好的自己,其他的,別人怎麼說,我倒不太在乎。

她挺激動,把手裏拿的好大一張紙翻過來看了看,我好奇,想知道剛才是什麼讓她看得出神,差點傷及性命,於是瞄了一眼,這才看清,原來是一張圖紙,不知道畫的是什麼,這種東西在我眼裏都是一樣的,沒有分別,就像中國人看外國人都長得一樣的臉一樣,因為不熟悉,所以印象隻有停留在泛泛的程度上。

她搖搖頭,自語:“不能寫這。”想了想從背包裏掏出一個本子,翻開對我說,“我特別喜歡看你的節目,幫我簽個名吧。”

這下我震驚得下巴都掉了,她確定自己說的是她愛看我的節目,不是她奶奶或者姥姥?

看她捧著本子的樣子,我想,反正我簽名又不值錢,好歹有個粉絲,管她是姥姥還是奶奶呢,我這自尊心挺膨脹的。

我在她翻開的一頁寫下自己的名字,微微賣弄了一下小草,字跡應該算是流暢漂亮的,我自己很滿意,怎麼說咱也是從小就練書法的人,在這方麵,我還是挺有自信的。

她“哇”了一聲,我喜滋滋的,當然不能失態地大笑,隻是繼續微笑,說:“寫得不好,見笑了。”心裏卻在想,我寫的比那些明星好看多了吧。

我和林詩在餐廳等餐的空當,手裏拿著資料看,腦袋裏卻想起今天上午的會議。

“跟我吃飯還看文件。”林詩從我手裏把資料抽走,拿在手裏看了一眼,“什麼文件這麼重要啊。”

我任由她把文件夾拿走放到一邊,我說:“正要跟你說這事兒呢,台裏說要安排我做一個訪談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