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事多活多,但每人都不覺得苦累,因為希望就在眼前。
李國柱讀過幾本書,心裏隱隱有一種感覺,不光是南安侯府給了各人希望,如果是用鞭子棍棒打著叫人做事,怕是適得其反。
能叫所有人都服氣,覺得在這大島上有奔頭,李國柱總結了兩個字的結論,便是:公平。
……
眾人在路邊著閑話,地方是在十七,第七,第九百戶的村頭北部三四裏外。
回身能看到箭樓,前方的不遠處有一座磚石建築的型的方城,有幾十個侯府府兵駐紮著,給人安心的感覺。
近日來已經不再有嚴重的草木燃燒的味道了,沿著環島官道兩側,方圓二百多裏的地方,適合開荒之處已經都燒過了荒,連蚊蟲也少了許多。
今的任務,是開始修築各百戶之間連接大官道的分叉道路。
在此之前,所有的地方都是一片荒地,溪流,林地,丘陵,灌木,層層疊疊,望之不斷。再加上遠方隱隱可見的高山,給人荒涼恐怖的感覺。
這是一片蠻荒之地,背靠大海,前方高山,如果沒有大毅力大決心來主持開辟,怕是根本不能在這樣的荒涼大島上安身。
閑站了沒多會,人群一陣騷動。
從西南向馳來五六匹馬,蹄聲得得,遠遠就聽到了。
劉百戶近幾發燒,一直半躺著休息,這時才掙紮著起來。
“十七百戶劉震見過上吏。”
“劉百戶辛苦。”
來人語氣很溫和,三十來歲年齡,麵白無須,兩眼看起來就很精明,穿著藍色短袍,馬褲馬靴,看起來也很幹練。
現在南安侯府的文吏,除非是在有什麼文事活動時寬衣大袖,平常時候均是穿這種類似箭袍的短袍,方便辦事。
四周傳來一陣嗡嗡聲響……傅謙主持匠作司,麾下有規劃處,交通處,營膳處,水利處等處室,島上他怕是都走了十幾次了,拿眼前這一片百戶村舍來,就是匠作司的工程。
民壯是抽調選用,匠作司的正式官吏和匠人已經超過千人,傅謙身為主事者,也是一方大員,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其很受南安侯徐子先的倚重,是君侯身邊的大吏。
這樣的大員,就算放在福建也是名吏,就這麼急匆匆的出現在各人眼前。
傅謙身邊是六個從屬,其中四個是匠作司的吏員,兩個是南安府兵騎營配給傅謙的護衛。
島上還不能是完全的安全,傅謙這樣的身份,萬一被什麼不開眼的土著出來割草砍了首級,南安侯府的損失可就太大了,適當的安保護衛,理所應當。
“你們諸位都辛苦了。”傅謙受了渾家的教導,知道越是低調謙和,自己的形象和名聲便是越好,當下還向著諸百戶的官戶們,拱手致意。
眾人亂哄哄的還禮,臉上都是激動和高興的神情。
這時傅謙才跳下馬來,幾個從吏也下馬,有個從吏胸前掛著牛皮包,這時從包裏取出地圖,並且取了一支炭筆出來。
這種野外作業,匠作司的人已經相當習慣了。
傅謙將圖紙壓在圖邊的綠草上,按平實了,接著用炭筆畫出路線給幾個百戶看。
“三個百戶間各間隔五裏路左右,分別到官道各是七裏,五裏,五裏半,你們修到官道相加的路程是十七裏半,彼此相連要十五裏,要修三十多裏的路,當然是夯土路,夾灰石的,純石子的路,或是石板路就別想了,挖溝排水種樹開石碎石,一裏路要幾千貫的成本,路要這麼修,不等路修好咱們侯府就破產了……這段工程要在開荒前完成,工程期二十左右。我們匠作司會出工程大匠十人,二匠五十人,你們三個百戶,出丁口一千人以上,騾馬三個百戶能出多少?”
劉百戶咳了兩聲,道:“本百戶能出馬六十,騾驢一百一,牛五頭。”
其餘各百戶也相差不多,三個百戶加起來有近二百匹馬,三百多頭騾驢,十來頭牛。
傅謙點了點頭,道:“碎石路要取山石碎成相等的石子,著實不易,這一次還是繼續修夯土路。夯土路不能用新土,要用板實老土,取土方是大工程,好在你們人手,騾馬俱足夠,省了不少工、力。還要燒石灰和螺絲殼,近月來在海邊已經準備了不少,也是該夠用了。你們用工,計入侯府每人四十力役之內,做幾,各百戶錄計幾,到時候各百戶的上計吏先去我匠作司對帳,用印之後再去工房報備,最後給戶房歸檔免役,這事也要做好了,不要弄到官戶們有怨言。要是有哪一家四十役滿期,那麼丁壯每給錢一百,每口給錢六十,每按日結算,各百戶的公費錢都還充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