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身在地獄。
三年,有她在的三年是這些年我過得最快活的日子。可是,終究還是走到了頭。
我已身在這地獄,母親臨終前讓我跪在她麵前發毒誓這輩子都不準拋棄思雲母子的時候,就注定我這輩子都隻能呆在這地獄裏。
我知道我一直都在折磨郝蕾,我也知道我也一並折磨著自己。失去她,永遠失去她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可是,蘭,若是從不曾擁有,我還能習慣在這地獄繼續煎熬;然而你來了,擁有之後又失去,讓我覺得連這煎熬都失去意義。
這一次,就當我逆天而行。就當我是修羅地獄的惡魔,當我滿心隻有自己的私欲,我從來做不了聖人,打從一開始我就不是!
我隻想,隻想拉你重回這地獄,與我一起。
即便要我跪在江家列祖列宗麵前,跪在我父母兄長的墳前,跪在你父母麵前,跪在全天下人麵前,甚至跪在舒毅然和郝蕾麵前,我也隻是想換你重回我身邊。
嗬~三年歡好,一朝別離。直到要尋你,我才發現自己居然對你知之甚少。
我手上握著的唯一關於你的東西,居然是舒毅然為你畫的素描!我從來沒有那樣痛恨過自己!
我也想,我也想就像那時看著你開始因為我受傷時那樣,因為害怕,因為自責內疚而終於狠下心來讓自己放手。
我也希望我可以一直都是那個狠得下心,對自己對別人都無比殘忍的江天!
那次你告訴我舒毅然變得有些奇怪的時候,我雖然想到了某次外國一個投資商舉辦家庭聚會,要求受邀者都必須攜帶家眷時,他可能也在,甚至看到了我和郝蕾一副恩愛有加的樣子。可是,看著你那樣篤定的態度我居然根本就沒有把這個人放在心上。那時,我也壓根兒沒想到,這個男人最後居然可以讓我主動離開你!
舒毅然找到我對我說那些話的時候;他在你走後不知疲憊地給我發短信讓我離開你的時候;直至一直還心存僥幸的我看到你臉上的傷的時候;還有最後一晚,我醒過來看到舒毅然發來的短信,他說,“你真的以為我什麼都還沒做嗎?如果明天中午前我再看不到結果,那麼明天下午悠蘭的父母就會收到那些照片!這是最後的警告!”的時候,都是我以為我這輩子覺得最害怕的時候。
可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些跟永遠失去你相比又算什麼呢?!直到那屋子裏再也找不到你的氣息和痕跡,直到我再也找不到你,我才終於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害怕!
我想我是做不到了。我要怎樣才可以放開你?放開曾經擁有過你的自己?!
上天之所以殘忍,不是因為他不給,而是給了之後卻又要收回去!
再次見你已經是三年後,尋人調查機構拿著你的照片給我看。雖然光線晦暗,雖然輪廓模糊,我還是一眼就認出那就是你了,再不會錯!尋人機構本來還要再繼續深入調查一番,卻被我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