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舟旁有隨行小舟,可以直到岸上,倒也不是太麻煩,即墨宸原本想陪她一起去,可是風憶卿卻不同意,皺著眉頭說“那麼多人守著,不會出什麼事的,我又不會跑了,你非要跟著做什麼?難道我想一個人靜靜都不行?”
九爺雖說不樂意,也不放心她一個人,但為了她的心情著想,也沒有說些什麼,任她自己上了岸去,叮囑她小心一點,切莫走得太遠,她道聲知道,就下了龍舟,登了小舟,上了岸,然後就漫無目的的走,這皇家禦苑她從未來過,陌生的很,倒也不敢不聽即墨宸的話,走得太遠,她畢竟還是知道輕重的。
說是“人有三急”,不過就是像現代裏那些人所說的“我先去一下衛生間”一樣,隻是個借口罷了,她隻不過是想出來透透氣,她向來不喜歡太過莊肅的地方,那隻會讓她渾身不自在。
她和即墨宸進宮之前,壓根就沒有想到蘇白,也沒有想到在這裏遇見他是一件多麼理所當然的事情,她似乎再也沒有辦法想的太多,而蘇白正是在那所謂的“太多”之列,以至於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竟恍惚生出一種“他本不該在這裏”的錯覺。
待回過神後,便是整個不自在,他的目光看的她很不舒服,下意識的就想要逃離那裏,她以為自己對他已經放下,她也從來就不是一個放不下的人,可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卻實實在在的存在,連她自己都想不清楚,她隻能歸結於自己太過敏感,而蘇白的行為也太過奇怪。
她是逃離了沒錯,她也獲得了暫時的安寧,可誰能告訴她不遠處的那個看著有點眼熟的人究竟是誰,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拜她天生的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所賜,她隱約還能夠想起那人正是前不久在宮中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的男子,用那麼深情的目光看著她,莫非在她告訴他她是九王妃之後,還把她當成他口中所謂的那個什麼“蘇兒”不成?
她皺著眉頭想要原路返回,卻不想竟然看見了蘇白,她額角狠狠跳了跳,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淨讓她看見她不想看見的人?
蘇白踱步走了過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不遠處的程治,問她:“怎麼了?”
她隻是眨眼表示無事,那方程治卻拱手行禮,然後就帶著身後近衛去別處巡查。
風憶卿看著他的背影打量了好一會兒,才看向蘇白:“他是誰呀?”
蘇白道:“程治。四品中郎將。掌管宮廷近衛。怎麼,你認識他?”
風憶卿搖頭,“不認識,隻是覺得他長得有點眼熟,問問罷了?”
蘇白似笑非笑,又說:“他呢,應該是九殿下某一位側妃的哥哥,你覺得眼熟,也無可厚非。”
風憶卿詫異挑眉:“咦?”
轉一細想:“哦——”
接著,又是一聲:“嗯。”
蘇白看的好笑,說:“你這是什麼反應?”
風憶卿往回走,他跟上去,她說:“不就是你所看到的反應麼?你指望我會有什麼反應。”
兩人走了一段路,她又問:“你怎麼也出來了?”
她出來就是為了躲,早知道他會出來,她還不如就在那裏安安分分的待著呢。
蘇白持扇之手負在身後,一派溫文爾雅,謙謙君子,可說出來的話卻著實辱沒了這一派作風:“我想見你。”
他說:“好不容易能見到你,我怎麼舍得錯過。”
她腳步一頓,袖中手指微緊,轉眼卻又恢複如常,麵色絲毫未變:“蘇白,我已經嫁人了。”
他卻淡淡笑說:“可你根本就不愛他。阿卿,你說過,你不愛他。”
“他不該是你會愛上的人,他也不可能成為你會要愛上的人。他怎麼能夠配得上你。按你的……心性,足以讓天下所有的男人俯首稱臣,心甘情願的臣服在你的腳下。”
她驟然失笑:“我倒從來不知道原來我竟然有這樣大的魅力。”
他停下腳步,她也停下來看他,他說:“你遠要比你想象中的更加…矜貴。阿卿,如果你想的話,我隻想你知道,所有你意願中的事情,我都會為你達成。這是世間最天經地義的,沒有人能夠譴責半分。”
他說這番話的表情太過嚴肅,語氣也與以往不同,連帶的她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變得正經起來:“所以,你是在告訴我,如果我想要離開九王府,離開即墨宸,你都能夠為我做到?”
他幽深眸色探進她眼底,其中鄭重不容置疑:“如果你想,所有的事情都是最理所當然的。阿卿,你該知道,你…你總該得到世間最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