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老八剛在一叢蒿草中藏好身體,就見前方的大路上跑來兩匹快馬,跑在前麵的馬屁股後麵,還拖著東西,看形狀像是一個人。
兩匹馬眨眼之間就到了藍老八的附近,前麵馬背上的人穿著一身老羊皮襖,帶著厚厚的狗皮帽子,手裏拿著一隻短槍,伏在馬背上,不時的回頭瞄準,向後邊的人射擊。
可惜,在顛簸的馬背上,子彈全部落了空,偶爾有一兩顆從後麵的人耳邊擦過,嚇得那人不時的躲避著,不敢放馬全力追趕,眼看著距離逐漸拉開了,氣得他哇哇怪叫,把槍交到左手,右手在懷裏掏了一把,一揚手,一隻細小的閃著寒光的暗器直奔前邊的馬匹甩了出去。
正在急速奔跑的棗紅馬被射中後,仰頭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前蹄高高的楊起,馬上的漢子猝不及防,一頭栽了下來。
與此同時,後麵的人第二隻暗器直接衝著地上的漢子飛了過去。地上的漢子見勢不妙,骨碌碌就地一滾,暗器擦著頭頂穿過去,狗皮帽子應聲落地。就在狗皮帽子落地的一刹那,漢子迅速的舉起了手中的短槍,扣動扳機。但是,隻聽輕微的“哢吧”一聲過後,一切都沒了聲息!
藍老八在那人舉槍瞄準的時候,嚇得他下意識的一縮脖,閉上了眼睛。可等了半天,卻什麼動靜都沒有,他忍不住睜開了一隻眼,單隻吊線看過去——地上的那人似乎也吃了一驚,把槍拿在眼前看了看,懊惱的一拳砸在地上——看樣子,槍裏麵沒有子彈了!
“哈哈!狡猾的漢人!你的子彈打光了!我看你怎麼辦?這下子,連萬能的真主安拉也救不了你了……”後麵追上來的人操著一口怪異的腔調,跳下了馬。隻見他帶著一頂製作得尖尖的四菱形皮帽,臉色白皙,眼窩深陷,一雙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下,兩撇胡子向兩邊翻翹著。身著顏色很深的長袖皮大衣,腰束一條鑲著銀邊的寬皮帶,腳蹬一雙大號的皮靴,上麵有明顯的一條條花紋。
這個長相怪異的人一邊獰笑著,一邊緩緩的從後背上精致的刀鞘中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單刀,麵帶殺機的一步步逼近摔到地上的漢子,在剩下幾步遠的距離的時候,猛的把刀楊了起來,就著身體往前衝的慣力,大刀挾裹著風聲,照著地上的漢子頭頂就砍了下去。
地上的漢子見單刀已到麵門,身子往後一仰,躲過刀鋒的同時,敏捷的騰出一隻手,一把攥住怪異漢子拿刀的手臂,一帶一翻,單刀“當啷”一聲就落了地,兩個人在鋪著一層薄薄的雪花的地麵上扭打在一起,來回翻滾著,拳來腳去,帶起地麵上的塵土,沸沸揚揚的隨風飄在半空中。
藍老八攥著拳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地麵上正扭打的兩個人,腦子裏卻飛速的轉動著——看那個怪人操蛋的長相,十有八九是老毛子!不過,又和他以前在鎮子裏見過的毛子有些不同,反正是怪怪的,具體哪裏不一樣,一時半會的,他還真想不起來——不管了!反正單從他罵漢人這一點上,就說明他也不是啥好鳥!媽拉個巴子的!揍他個雜種操的!
藍老八想到這裏,把藏在綁腿上的飛鏢輕輕的抽出來,捏在手裏,雙眼炯炯的看著地上的兩個人,伺機下手。
這時候,地上的兩個人粗重的喘息著,似乎勢均力敵,都使出全身的力氣——一會兒是怪人把穿著羊皮襖的漢子壓在了身下,而轉眼之間,羊皮襖又把怪人騎在了胯下,舉起拳頭打了下去……
兩個人翻滾著,離藍老八越來越近。藍老八描了半晌,畢竟生平第一次決定殺人——腦門子上全是汗珠子,嗓子眼裏發幹,心裏頭直突突,攥著飛鏢的手更是微微的顫抖……
正在他舉棋不定的時候,怪人發出一聲吼叫,一下子把羊皮襖給甩了下去,一個餓虎撲食,撲向還沒來得及起來的羊皮襖,一隻手飛快的向懷裏摸去。藍老八腦子裏一閃,想起了怪人的暗器。他終於忍不住,也來不及思考,攥緊手中的飛鏢,怪叫一聲,“噌”的從草叢裏躥了出來,兩大步就來到了怪人的身後,使出全身的力氣,照著他後腦勺子就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