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著發髻的道童,抱著雙腿,倚靠在一株小小的桃花樹前,望著湛藍的天空。
“好熟悉的感覺啊。”抬頭望著天,道童明亮的雙眼之中透露著靈性。
“師弟你又在這裏發呆麼?《清淨經》背了麼?”眉目之間滿是正氣的道士站在桃花樹後問著道童。
“啊,師兄下午好啊。”小道童扭頭看著身後的道士,對著道士笑了笑。
張之正看著小道童,目光之中滿是愛憐,這孩子什麼都好,但是有的時候就是太木訥了,雖然也有時候他會顯露出十分靈性的一麵。
“啊,好想去喝酒啊,師兄帶我下山喝酒如何?”小道童狡黠的笑了。
“小屁孩才多大就喝酒?”張之正看了一眼小道童,“青衣啊,師兄跟你說啊,酒可不是好東西,你知道你第一次偷喝師父的酒以後你做了什麼麼?”
“···記不清了。”青衣撓了撓頭。
“你跑到山下抱著這棵桃樹睡了整整一宿,你甚至說要等到這棵桃樹成精以後娶她的,這些你都忘了?”張之正問著青衣。
“差不多都忘了,不過我還是記得師兄你在《道德經》裏夾著《蘭平梅》這本凡俗之間的書,我還記得你當時麵色發紅,你跟我說你在練功來著。”青衣抬頭望天回憶著,“我記得我們龍虎山之中好像沒有這種外門功法吧,你說我是不是要和師父他老人家說一下啊?”
“這孩子···真靈性。”張之正麵色複雜的看著青衣,心裏想著。
“走吧,去喝酒吧。”張之正最終無奈,隻好答應了青衣。
“放心,我會忘得一幹二淨的,隻要你不定期的帶我去喝酒就行。”青衣笑了,笑的有點壞。
龍虎山下,有一家酒館,酒館裏並未小二,隻有一個終年身穿黑袍的狐眼老板,狐眼老板的俊美風姿是龍湖山腳下村落人盡皆知的,所以經常有年少不知事的小姑娘跑到酒館打上二兩酒,假借著帶回去孝敬自家老爹的理由,隻為看一眼那位酒館老板。
“老板,打二兩酒。”一位風姿綽約的美貌女子朝著老板說道。
“好的。”老板笑了笑,為那女子打了二兩酒,遞過酒壇的時候還被那女子趁機摸了一把手。
“嘖嘖嘖。”老板笑著搖了搖頭,瞥見了下山而來的兩名道士,臉上的笑容迅速凝固,複雜的神情攀上了臉頰,可是下一刻卻又平複如常。
“兩位到我這酒館買酒麼?是為了買回去孝敬老天師麼?”老板笑了笑,問起了年級稍長的道士。
“不,隻是為了封口。”張初嵐苦笑了一番,心裏想著。
“哥哥,哥哥,我要喝酒。”青衣看著老板,心裏升起了一種親近感,十分親近的親近感。
“這,年紀小小就要喝酒,你長大了可得了啊?”老板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可是卻還是舀出了一點酒,盛在了酒碟裏,遞給了青衣。
“隻能喝一點點哦。”老板關切的看著青衣,“像啊,還真是像啊···”
“像什麼啊老板?”張之正問著老板。
“像我的弟弟。”老板笑了笑,給了張之正一壇酒,“帶回去孝敬老天師吧,你們老天師最喜歡我這桃花釀了,不要錢,隻要隨時讓他下來喝酒就好了。”
“啊?老板您這樣不是教壞小孩子麼?”張之正哭笑不得的說著。
“我弟弟當年就和他一樣,但是他依舊成長了起來,而且行醫天下,所以啊,能喝的孩子將來必定出人頭地。”老板說著一番歪理。
“還有這說法?”張之正愕然的看著老板問道。
“所以這孩子將來必定出人頭地啊。”老板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青衣的頭。
自那以後,青衣每天都會下山討要一碟酒,隨著年齡的增長,酒量也漸漸的越來越大了,可是饒是如此,青衣的酒量還是不行,每一次喝醉了,青衣都會抱著那株桃樹,不曾鬆手,生怕一鬆手就會失去她一般。
就這樣,時光漸漸的流逝,幾十載光陰逝去,當年的年輕人,如今也已垂垂老矣,而那個經常到酒館喝酒的小道士,也早已雲遊四海。
“老板啊,您應該是個神仙吧,這麼多年您的樣貌竟無分毫改變。”張之正坐在酒館裏,喝著酒詢問著老板。
“是啊,我是個神,當年我便見你有道根,修為進境一日千裏皆不在話下,隻是我未曾料到你已經變成了當世絕頂。”老板自斟自飲,“對吧,張之正天師。”
“老朽這一身修為又如何能夠與您比擬?”張之正笑道,“哪怕被稱作當世絕頂,我依然看不透您啊。”
“哈哈哈哈,好好修道吧,我就是悟道以後才飛升天界的,說起來,你師弟也有很久沒有回龍虎山了吧。”老板說道。
“是啊,青衣他已經很久沒回龍虎山了。”張之正歎息著,“當年撿回他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繈褓之中的嬰兒,如今我們也都是老人了啊。”
“嗚哇~”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響起,老板和張之正皆循著哭聲傳來的方向搜尋而去。
酒館外,嬰兒被放在了酒館門口,而遠方一個婦人行色匆匆的離開了。
“唉,第二世,也還要和桃夭夭有牽連麼?可是···她現在隻是一顆桃花樹啊···”老板歎息著,走到了門口,抱起了嬰兒。
“青衣他已經仙逝了,這是他的轉世,好生待他,經常讓他下來喝酒吧。”秦安憶把嬰兒放在了張之正的手裏。
“唉。”張之正抱著嬰兒,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九世道士,皆在龍虎山,九世都與桃夭夭所化的那株桃樹有聯係,我本以為這一世就該斷了,可是卻沒想到劉溫博居然算出來這份姻緣重連了,而且因緣巧合之下還被我們所見證。”秦安憶手裏拿著酒葫蘆說道。
“九世皆是道士,這份道緣深厚啊。”程昔淺唆了一口清茶點評著,“按理來說,九世修道,也該飛升入天界了吧,可是為什麼這第十世的他,轉生成人了?還有桃夭夭,莫非她又成精了?”
“這都是我的所給他的選擇。”秦安憶淡淡的說著,“他選擇了和桃夭夭一同輪回。”
“哦?”程昔疑惑的看著秦安憶。
“嗯。”秦安憶點了點頭,說起了那第九世。
“小道士,你睡這裏不怕蛇蟲鼠蟻麼?”秦安憶站在桃花樹下,問著靠著桃花樹喝酒的年輕道士,年輕道士剛從桃花樹旁的酒館買完酒。
“不怕,我睡了這麼多年,哪有什麼蛇蟲鼠蟻?”年輕道士笑了笑,“我叫做張畫年,還沒問老板你的名字?”
“叫我秦老板就好了。”秦安憶指了指桃花樹前旁的酒館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