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逝者已逝(1 / 2)

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停了,仿佛是老天也在為秦家惋惜,痛惜一個美貌多才的女子就這樣香消玉殞了。三天沒合過眼的秦建突然間老了十多歲,至今他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唯一的女兒病死的事實。自責的他認為是自己作惡太多報應到女兒身上,覺得自己沒資格去送女兒最後一程,害怕自己帶給她的始終都是厄運。

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仿佛與周圍的空氣合二為一了。管家讓送來的飯菜也是原封不動的放在桌上,最後管家又來叫了一次,對著像雕塑般的秦建:“老爺,是時候送小姐上路了”,看自家老爺半天沒反應,管家隻得無奈搖了搖頭,與秦柔一同去送小姐。管家走後,終於看到雕塑般的秦建眼睛眨了一下,兩滴眼淚從他那空靈的眼中掉了出來,仿佛這兩滴淚隻是為了證明了他還活著。

恍惚中他又看到了他那可愛的女兒秦婉。

五歲那年你拉著爹的手問:“爹爹,婉兒為什麼要叫婉兒?”看著一臉童真的你我笑道;“因為婉兒的娘也叫婉兒”,而你卻嘟著嘴說道:“爹爹好貪心,爹爹有兩個婉兒,可是婉兒隻有爹爹”。聽到這樣的回答我整個人都愣了,原來不是隻有我需要婉兒,我的婉兒也需要娘,一把將婉兒抱入懷中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可能察覺到我的異樣,婉兒趕緊說道:“婉兒隻要有爹爹就足夠了,再說我還有小柔和秦伯啊!”原來我的婉兒是那樣的聰明,我知道其實她是想問關於娘的事。不是我不想說,而是爹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從那以後你就再沒提過有關娘的事。

當我看到你的學習能力以後,爹爹真的被你的聰明嚇壞,爹爹怕這樣的聰明會毀了你。於是我們約定了一個“聰明人與傻子”的遊戲,我還教授了你武功用以防身。爹爹選擇了在皇上壽宴那天讓你在文武大臣麵前出醜,第二天全城的人都知道了秦將軍的女兒變成了一個傻子。那天爹爹遣散了家裏所有的下人,隻留下了和你年齡相仿的秦柔和秦管家。我不知道這樣對你究竟好不好,而你也很懂事的沒問為什麼。以前不打算教你習武,就是因為爹爹不想讓你受那份苦,可是現在爹爹害怕你以後吃更多的苦。

轉眼間,我的小婉兒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爹爹開始害怕起來,盡管你已經變成了一個“傻子”,皇上還是多次向我提起你的婚事,我知道那是因為爹還有利用價值。雖然都被我以各種借口搪塞過去,但是我仍然害怕如果你真的踏入那高牆深院,有一天爹失去了保護你的能力,而你也會成為那可憐的犧牲品。爹爹本打算這次出征回來就把官辭了,找一個清淨的地方,和婉兒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可是沒想到爹走了不到三個月,就在邊關收到你病重的消息。直到看到你安靜地躺在床上,爹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了,這麼多年我一直做著自己以為對你好的事,可是我從未問過你真的喜歡嗎?

你開玩笑的對小柔說:“如果我真的走了,那以後你就是我爹的女兒,你要幫我好好照顧爹。”

你走前把老秦叫了過去,拖著乏力的身子幾乎用盡全身力氣,隻為交代老秦:“好好照顧將軍!”

你不知道你的這些話語就像無數的刀一樣紮在我心裏,終於這個男人撐不住倒了下去。

另一麵,秦管家和小柔已經把小姐送到了城外一處比較偏僻的山地,這是小姐臨終前交代的,據說春天會開滿各種野花。

小柔一路上都恍恍惚惚的,不哭也不鬧,隻是安安靜靜的走著。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的秦管家也沒辦法,兩個孩子都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現在一個走了,另一個又這樣,連老爺也!老秦隻能搖搖頭,無奈的做著所有的事。

看著一抔抔黃土撒向小姐的棺木,小柔還是不能相信小姐真的走了。自己是在七歲那年遇到五歲的小姐的:“那年將軍奉旨去邊關慰問將士,我很慶幸那次將軍帶著你一起,在你們回程的途中,遇到了士兵正準備處決穹月國的奸細,將軍看了看都是些老弱婦孺,讓他們把這群手無寸鐵的百姓放了,說有什麼問題,他一並承擔,而我也是其中之一”。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跑過來笑著對我說:“小姐姐,你願意和我們一起走嗎?”看著她伸出的手,我像怕她反悔一樣趕緊拉著她的手,就這樣她把我牽回了將軍府。

雖然名義上我是小姐的丫鬟,可是我知道小姐從未把我當下人看,就連老爺和秦伯都沒拿我當下人。小姐說她的東西我都可以用,老爺也不介意我和小姐一起習武認字。這種生活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小姐視我如姐妹,老爺和秦伯也沒拿我當外人。可是小姐走了,突然間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如果可以,我願意代替小姐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