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青山,樓外樓。
蠻荒中群山蒼莽,千溝萬壑多不勝數,綿延不絕,其中不知藏匿有多少凶禽異獸。那些靠近水源又較為平坦的險要地帶,常常散布著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部落氏族,傍山而居,祭拜神靈妖魔,以求庇佑。
夜色浩繁,星空若虯,深夜裏,在繁星的照耀下好似一片平靜。星空與群山相耀,充斥著神秘的氣息。
但黑夜裏的大荒,注定不會平靜。
過去如此,今日也如此。
夜行的猛獸睜開了雙眼,悄無聲息的溜出洞口,此刻,也許正靜伏在一旁,死死盯著今夜的獵物。若是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還能聽見“簌簌”的落葉聲,那是類似巨蟒的蠕蟲,正小心翼翼地附在樹幹上吮吸著流出的美味晚餐。
林梟無聲無息地張開雙翅低旋,靈活地躲避著繁密的枝杈。銳利的雙眼不時地打量著聲旁的那片陰暗,長長的尖喙,彎利的雙爪隨時都可以如流星般探出攥取。它們的身影不可謂不快,一個抬頭,就化作黑影掠取,穿插進黑暗不見,如恍惚一撇隻是幻覺。
在大荒深處,一座白骨祭壇呈八角而落,寬百丈,高千許,一朵朵妖蓮壁畫鑲嵌其中,行若遊龍,盤若臥蛇,在夜光的照耀下燁燁生輝。
曾有大凶起,俯視群山,一聲禽鳴穿金裂石,竟從九天而來,一對眼睛宛若血月,凶氣滔天,所過之處,凶禽猛獸蟄伏,不敢動彈。盯著這座祭壇片刻,不再高攀,節節低落而返。
更有一百眼巨人竟與群山比肩,渾身灰毛,有獨角,猙獰巨目一睜一合,似有閃電雷霆降下,血氣滔天,宛如神魔,一腳塌下,山河寸寸崩裂,在此駐足良久,不再深入,擇路而進,避開此地,碎步邁向山脈盡頭,所過之處黑氣熏天,萬獸避退。
從此方圓百裏再不見鳥獸蟲蛇。
山顛之下,生長著一片殷紅異樹,根脈與山河相連,百人圍抱而難合,一條條猩紅汁液遄遄流出,粗壯的主幹生出無數枝杈,密密麻麻,交互相錯,樹冠盤旋衝天而散,從遠處望去就像一條條虯龍扶搖直上,又像一把金剛巨戩欲直插雲霄而去。
這是罕見的龍血寶樹,它通常隻生長在那些遠離人煙的幹旱之地,能從霧氣中汲取水分,滋養己身。千年以上的龍血寶樹其鮮紅色的樹脂好似血液,凡人一口可延命幾十載,在仙人手中則是不可多得的療傷聖藥,若是配上幾劑輔助藥材,更是能煉成無上神丹。
這裏不僅有龍血樹蠍,站在山頂,可一覽大荒蒼莽之景,但西北處卻被一通天巨物阻攔視線,不見其頂,隻知它直插雲霄而去,不見其冠。走近一觀,其狀如牛,引之有皮,若櫻,黃蛇盤旋而上。若是有高人在此,翻閱古籍後定會大為吃驚膜拜,以為尋到通往天國之路。
原來,那樹曰建木,為通天神樹。
黎明到來,天際的哪抹殷紅更是如血霧般升騰,和著金色霞光,普照大地。千裏之外,一支隊伍偷偷闖進,約莫數百人,個個手執凶器,弓劍刀戟,各不相同,神色淡然。在外圍的守護法陣也被悄然破去。他們左衝右突,沿路荒蠻莫不驚懼而走。
路有大妖自傲法力無邊,雙翅一展,遮天蔽日,不知其幾千裏也,摶扶搖直上,鷹爪碧眼可穿金石,一身銀毛閃閃發亮,不肯退卻。為首男子右手探出,在虛空一抓,九天雲層之上化雲為雨,招來滾滾天雷突凝一巨手不見天際,挖千丈險峰揉作彈丸,一擲,封之於內,砸出天坑,深埋大地,永化長眠。
黑衣人卻未曾被其阻分毫,浩浩蕩蕩一路前行,在中途又無聲散開,化作一條長長的弧月,將山腳下的部落緊緊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