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動靜,原來她在我的懷裏熟睡了。
月光下她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還沾著未幹的水珠,像極了沾濕翅膀的蝴蝶,無法翩飛而起。
那麼用力,那麼無助。
我無法負擔她的重量,將她搬運回床。隻能作了人肉靠墊,任她舒服的靠著。我隻記得那天月光很好,月亮很圓。隻是太完美的東西,往往在一瞬間就破碎了。就如十五的月亮,圓滿過後,就隻是無盡的衰減,把自己瘦成一條縫後,才能迎來重生。
我的靠墊生涯直到戚落回來才告一段落。我見他把那些有著奇怪名字的植物扔進一個罐子裏,熬出滿滿一碗褐色的液體,然後那些植物作為藥的生命就結束了,而夜蒙就在那片死亡中,漸漸活了過來。
他的線條俊朗美好,可他的膚色,卻白的近乎透明。我想,他如果能活在陽光下,一定如蜂蜜般誘人。
我喚戚落,“你去我的房間休息吧。”
他搖搖頭,“我睡沙發就行了,萬一夜蒙有什麼問題,我也好照應一下。”
拗不過他,隻能順了他的意,和夜鶯躺在了一張床上。提著許久的心,也終於放下了,竟是一夜無夢。
一覺醒來,發現被子全在自己身上,而夜鶯,竟然在...和夜蒙幹瞪著眼!
“王親口告訴我我是他第一個孩子的!別以為你姓夜就可以來攀親戚!”夜蒙斜視著夜鶯。
“喂,我給你麵子才叫你弟弟的,當年我跟陸子鳴認識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姐弟倆完全一個脾氣啊。
“誒,亭熏,你醒了啊,你來評評理,這人不謝謝我救了他,還要來跟我拌嘴,陸子鳴怎麼看上了這樣的人。”夜鶯發現我醒了,眼睛一亮。
“你叫誰亭熏呐!她叫奚陌!還有,王看上我自然有他的理由,哪像你,隻會研究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喲,稀奇古怪的東西啊,我這裏正好有一瓶鶴頂紅的血,原來想給弟弟和弟妹嚐嚐的,可惜啊,誰讓我沒有弟弟呢。”夜鶯話鋒一轉,竟是嬌滴滴的說完了這番話,還真是殺人於無形。
夜蒙立馬上鉤,一臉諂媚的撲上去叫了聲姐姐。
“咳咳。”我在一旁插話,“夜蒙啊,你的吃貨本性暴露了啊。”
夜蒙嫌棄得看了我一眼,“誰說是因為吃啊,她既然認了你做她弟妹,我當然是她的弟弟啦。對吧,姐姐。”而後是甜甜一笑。
死無賴,我在心裏暗暗罵著。
“我帶你們出去走走吧,這麼多年了,外界的繁華你們怕是沒有享受過吧。”夜鶯提議。
夜蒙眨著他那雙細長的眼睛,“姐姐去哪裏,我一定誓死相隨。”
這對姐弟,還真是自來熟啊。
我們隨著夜鶯一路向下,穿過各式的建築,終於在一條地下商業街前停下,“隨便買哦,費用全部我包。”
看著琳琅滿目的衣服,首飾,我承認在那一瞬間,我也被夜鶯收買了,“你哪來這麼多錢。”
“活了這麼久,哪件東西拿出來不是古董。”
我看著自己簡樸的衣飾,努力回想自己丟失的那一千年,可惜,記憶裏在離開莊子後就隻剩下了姐姐。一想到姐姐,我的心就不可遏製的疼痛起來,我需不需要買一件華服,燒給不知去了哪個世界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