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兩個時辰,我就要坐上花轎,嫁到沈家去了,即使現在,我有再多的淚水,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況且,淚泉似乎已經幹涸了。
獨自一個人坐在閨房中,聽著外麵世界傳來的喧鬧聲,是在為我的婚禮忙碌嗎?
生在這麼樣一個時代,也是我的悲哀了。無法和自己所愛的人長相私守。婚姻,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認命了,父親本來就懊悔母親生的是個女孩,我從出生以來,家裏的怪事就不停的發生,他也隻能希望我這個女兒快點嫁人,最好嫁到一個有錢人家,換取豐厚的聘禮。
他現在應該在感謝老天戴他不薄吧,把女兒嫁給了沈府。富甲一方的沈百萬是他的親家,江南三友之首——沈世豪是他的姑爺,他很安慰吧,而我也該滿足了,不是嗎?公公的錢多的可以和當今聖上比,自己的丈夫是個才子,為什麼還不欣慰呢?
而如今,你又在哪裏?李傑,你究竟去了哪裏?你說要來提親的,為什麼扔下我一個人?……嗬,我還妄想什麼,明知道李傑根本不會來,還要奢望什麼呢?
“小姐……”瑤衣輕喚了我一聲。
“好瑤衣,我讓你拿的東西拿來了嗎?”我回首,看著從小伴我長大的侍女。
瑤衣有些擔心的望著我,“小姐,不要、不要做傻事啊。”然後死命的抓著手中的匕首。
“瑤衣,給我,給我好嗎?”我的聲音聽上去是如此的脆弱。
“可是,小姐……”瑤衣有些擔憂的說。
“你不明白,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而你卻要嫁給另一個人。可偏偏你嫁的人又是個偽君子,你會是什麼感覺,”沒有情緒的看著瑤衣,繼續輕言,“知道嗎?這有多麼的生不如死。”
許久,瑤衣終於將手中的匕首交給了我,然後擔心的望著我,我知道,她很擔心。想必她也清楚,一旦我上了花轎,我就隻有死。她是不想我生不如死,才答應給我它的吧。
將匕首在小腿上綁牢,最後一次看著李傑送的扇子,上麵是我畫的《夏蓮》,他的詩。很不舍得讓它獨自一人躺在這裏,也帶它在身邊,就是死也要和它在一起。
“瑤衣,叫母親和喜娘來吧。”輕合雙眼,我是徹徹底底的失望了。
不一會兒時間,母親他們就來了,母親看我的精神好多了,以為我想開了,我貪婪的看著母親的樣子,想把她及這的一切,完全刻在腦子裏。
母親和喜娘正為我梳妝,這是母親最後一次為我梳頭了,她一遍一遍的梳著我如瀑布的長發,嘴裏還念著什麼,而此時的我,已無心再聽,通過泛黃的銅鏡,看著桌上放著的鳳冠霞披,我隻是呆呆的看著,腦中留下的也隻是一片空白。
這本應該是為李傑而穿的嫁紗,如今卻將成為我的喪服,多悲哀啊!我不驚一笑,笑的如此悲傷。終於能聽見娘在說什麼了。
“其實,嫁到沈家也不錯,沈家的公子有才,人也很好,孩子,你嫁給他,會有幸福的……”幸福?什麼是幸福?被父親逼婚是幸福?離開愛的人,嫁給不愛的人是幸福?看著鏡中的自己,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娘始終沒有停下手中的活,“娘知道你心裏有人,可這都是命啊!”聽著母親的話語,本已流盡的淚不知又從哪裏冒了出來,“娘”我已無法將脆弱的自己隱藏在堅強的假麵具下了。
“孩子!”母親把我摟在懷裏,說道:“不能做傻事,你還這麼的年輕,不要為了一個情字,為了一個人就這麼輕易的死……”疼惜,自從姐姐在2年前,因為我的事死了之後,母親一直都沒那麼的疼惜我,她一直認為是我克死了姐姐,認為我是個不祥的人……
從此,母親開始疏遠我,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的愛我了,直到2個月前,父親突然說要把我嫁給沈世豪,那個偽君子後,母親開始變成了我認識的母親,可是,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愛的隻有李傑,我怎麼可能嫁給沈世豪呢?天知道我這2個月是怎麼過的……
“你很恨你爹吧?”母親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背。
我咬著嘴唇,輕輕的點頭,一滴眼淚從眼角劃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