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澤(1 / 2)

在大澤縣北邊有一座山,縣誌上把它載名為大澤。

即便縣誌上明文寫定是大澤,但從未有人稱呼大澤。毛澤東把蔣介石打過長江後,縣上人在談論該事的時候故意把“澤”字避而不談,還是習慣把毛澤東稱呼為李德勝。李德勝是毛主席在長征的時候起的化名。建國後,省上派人下來做編製,就把大澤山南北兩麵合成了大澤縣(在以前,大澤南北統稱穀豐郡),作為縣級行政區劃。當時有晚清的秀才跑到省上下來的領導麵前,口口聲聲說不該定“大澤”二字,不該定。但是省裏的領導哪裏肯依,非說老秀才是封建迷信,要把他人民專政了。所以,再沒有人提起這件事,大澤縣的名號就這樣定下來了。

老秀才回家後不幾日就死了,也有人稱他坐化了,後來又有人說看見他羽化登仙了。也不知是老秀才故弄玄虛,還是確有忌諱,但最初定下“大澤縣”的那幾日天象正常,地表也未出現大規模的蟲蛇遷徙。所以,省裏來的領導放心地走了。但當時即便定下來叫做“大澤”,也未有一個人敢貿然如此稱呼,就連結結巴巴的縣長也按約定俗成的規矩來稱呼大澤,叫它“大德”。

嶄新的千禧年。可是誰也沒想到的是在這一年,有一個孩子破了規矩。嗓門宏大地在街頭喊叫“大澤”,像是在呼喊異獸。孩子也不知是怎麼知道“大澤”二字的,但是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癡癡地看向這個孩子。像是這個孩子有一股魔力,在明晃晃地向眾人示威。

孩子被在不遠處買菜的母親摑了三個巴掌。孩子下巴左右一動,但見吐出了一口血紅的肉乎乎的異物。孩子母親見不好,拾起異物,抱著兒子就跑向了醫院。

孩子被送往了搶救室。母親站在門外,愣愣地看向落在手上的紅肉絨。當她意識到這就是兒子的肺的時候,搶救室的人衝了出來。

病人家屬?

我是。我是他媽媽。

病人的器官,給我。

醫生一把奪去了她手上的肉絨球。

過了半個多小時,孩子被推了出來,半邊肺在醫用盤中靜靜地躺著。

孩子的母親趕忙上前一步,抓住大夫的胳膊。大夫,大夫,孩子怎麼樣了?!驚慌也不失鎮定的聲音讓人發現這是個極為冷靜的媽媽。

真是個奇跡,你兒子是個奇跡。他在手術台上一直呼吸自如,像是正常的人。我們給他把破裂的傷口縫合了,以後恐怕他就得半邊肺呼吸生存了。中年大夫在對話的結束給了孩子的媽媽一個放鬆的眼神。

孩子的母親一下釋然了,腿骨一軟,坐在了地上。她依舊意識清醒,見大夫欲攙她起來,忙招呼大夫把兒子推到了病房,不用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