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噩夢(1 / 1)

黑而長的路,遙無天際,不知盡頭。齊天像一個盲人一樣,在伸手不見五指,看不見自己,看不見前方的地方,緩緩的走著。齊天一點也不知現在的處境,甚至連心裏盤算著的方向和路程,也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迷糊。黑暗的路,在原地永遠也等不到光明,齊天深知這個道理,咬著牙向前走著,不顧疲憊,不敢在原地停留。

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百年,或許是千年,但齊天隻是模模糊糊的知道,自己已經停留好多次了。起初,齊天想著,一定要咬著牙堅持到最後,絕不停留。但沒次齊天疲憊的睜開眼,才知道,自己是累得昏倒了。一次次前行,一次次暈倒,齊天的身體快到極限了。

然而,身體的疲憊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齊天的精神早已被崩潰。在恐怖的黑暗中,唯一能使齊天知道自己還活著的是,自己不時用腳,或用手製造出的不成旋律的聲音。有時,齊天會在想,我是不是還活著了,如果死了的話,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嗎。齊天拖著已經到極限的身體,像是一個醉了酒的大漢,歪歪蹭蹭的走著,看上去隨時會睡著,隨時會跌倒一樣。

忽然,有血紅色的身影一個接一個的浮現在齊天眼前,歪曲的臉龐,瘋狂的吼叫著。像地獄中鮮血池裏出來的魔鬼,張牙舞爪的在齊天麵前。

“黑龍,你償命吧!啊,哈哈哈哈!”血影瘋狂的大笑著,眼裏帶著複仇的快感,鋒利的爪子,朝著齊天逼近,要撕裂齊天的身體。齊天呆滯的眼裏露出惶恐,掙紮著想要逃開,卻悲催的發現,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了一樣,全身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著血影把自己撕裂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把自己吞噬。

“啊!”齊天慘白色的臉上,帶著驚恐,猛地睜開眼。“又是這個夢。”齊天喘著氣,心有餘悸的喃喃著。

齊天在陽台上回憶這三年的經曆,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還做了那個噩夢。齊天苦笑,那個噩夢從三年前自己進入學校不久,就開始了。

起初,齊天以為,或許是不適應環境,過幾天就好了。但不知是不是命運要和齊天作對,延續不斷的噩夢,一直持續到了現在,也不知以後會如何。總之,在噩夢開始以來,齊天從未睡過一個好覺,每天夜裏都從噩夢中驚醒,然後在憂慮中不能入睡。這樣的情況,齊天本以為,靠著自己強大的意誌力,可以做到習以為常,但齊天還是高估了自己,這樣的噩夢,任何個正常人都承受不住。

齊天每天都要忍受噩夢的折磨。齊天發現,自己的三年間的生活,像是被活活的分割成了兩塊。一部分是齊天在白天裏,瀟灑肆意的愉快生活。一部分是齊天在夜裏忍受著折磨,盡管是夢,但卻是那麼真實。甚至有時齊天會不由自主的留下淚,想著,白天自由自在的生活,會不會隻是自己在絕境中的幻想,又擔心這樣的幻想還能支持多久,等到幻想破滅,自己受到黑夜的折磨會是一輩子麼。

任何人,麵對未知的血腥,都會莫名的恐懼。黑暗的夜帶來的恐懼,齊天已經被支配了三年了,盡管齊天在別人麵前都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好像齊天從未有過壓力,也沒有煩惱。然而,還有齊天更恐懼的事,或者說齊天心底最害怕的事。

佛曰:“因果報應。”萬事萬物的發生,深究都有其原因,齊天對此深信不疑。然而,對於自己的噩夢,其形成的原因,是不是自己犯下了太多罪孽,以至於在夢裏受到報複。齊天不敢多想下去,齊天害怕,如果事情的真相,正是自己最不願意接受的那個,自己該當如何。

漫漫長夜,迷失了路途的人啊,該何去何從。對的路,錯的路,誰知誰曉。齊天呆呆的嚷嚷著,莫名的落淚。“明天告別了村長,就要去靜海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