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黎明將至。
昨日的喧囂似乎已不複存在。隻有長春樓中散發出的陣陣令人發昏的酒氣,還能使人們微微回想起中秋的氣息。遠處,傳來幾聲雞啼。
長安好像還未醒來。長安街上清清冷冷的,幾乎沒有一家商店開著門,隻有路過的幾支商隊搖著清脆的駝鈴,慢悠悠地晃過。其次,就是來回巡往的維安士兵,再無他人。
就在這時,一條白影迅疾地穿過——沒錯,是他。
“噔噔噔”。一陣清脆的敲門聲劃破了寂靜的朱雀街原有的寂靜。主人——那座大宅的戶主有些不耐煩地揉了揉眼睛,一邊不急不慢地穿衣一邊看了看身旁沉睡的兒子,歎道:“比教育小孩更難的是——早睡早起。”然後穿上草鞋戴上草帽,起身開門去了。
李白麵無表情,隻敲了三下門,便站在門前幹等起來:他算好了,若二十羅預【1】之內沒人開門,他就走人。等啊等,就在十九羅預快要結束就要到第二十羅預之時,門開了。
霎時,
門後的那張臉明顯的,大吃一驚。門外的,還是保持原樣——麵無表情。
其實李白的內心也是洶湧澎湃的:上一秒剛準備轉身離開,下一秒,門就開了。大哥你時間掐得也太準了吧!隻不過在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而對麵的劉備就沒這麼矜持了。他直接把他的感受直接寫在了臉上——眼珠都快瞪出來了。可想而知,劉備知道李白,而且還不是一點兩點,至少馬可·波羅在他耳邊嘮叨的不止一次兩次了。所以他對李白了解不少。當然,百聞不如一見。雖然沒見過李白真人,但憑著對他的了解,看看衣服,再看看他的氣質,最後看到了他腰間的酒葫蘆和青蓮劍,便基本確認了——此時此刻,站在他麵前的是李白,貨真價實的李白,相貌和氣質絕對百分百符合的洛陽大才子——酒徒李白!所以,他才顯得那麼驚訝。
“有,有什麼事嗎?”劉備說話第一次結巴了。他作了個輯,但也無法掩飾住內心的激動,“不知太,太白遊俠這麼早光臨寒府有何事?劉某洗耳恭聽!”
“禮過了禮過了。李某今早乞臨貴府,實有求於貴府。”李白也不廢話。還了個輯,便直奔主題,“不知貴府肯否出手相助!”
“哪裏敢不答應?隻要太白有難,劉某必將竭盡全力相助!”劉備說得毫不含糊,“不知太白何事相求?”
”此事甚為重要,不方便直接說。“李白望了望四周,低聲說道。
”哦?如此,請密室坐!“劉備一臉”我懂“,撫手向屋內以請,順手關了院門,”這邊走。還有,叫我劉兄就行了,不必太麻煩。“
李白踏入大院。院子很大,房子挺高,門檻卻不高,輕輕鬆鬆就跨了進來。李白留心注意,發現院門外車轍印雜亂,院內腳印很多,幾乎沒有雜草。心想著這真是一位德才兼備的高尚人物,應該可以信任。
進入別墅,來到主屋,劉備停了下來,轉身問李白:“不知太白少俠用過早膳沒?”李白作了個輯回答道:“讓劉兄見笑了,還沒有。”
“沒有?”劉備聽後笑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那正好,我也沒有吃早飯。一起吃吧。”李白想了想,回曰:“那真是有勞於劉兄了。”“哪裏哪裏,”劉備連忙擺手,“應該的,應該的。都是江湖上的弟兄,何必在意!話說我有個朋友和你一樣,也是遊俠,武藝文采都不錯,特別是兵法,乃天下之獨一無二。不知太白有沒有興致見一見?”
“誰?”李白脫口而出,然後就發現有些唐突,便改口道,“真有此人?太白很想交個朋友,麻煩劉兄中和一下。”李白很想在長安交個知心朋友,便有些急於求成了。
“哈哈,就知道你們倆會玩到一塊去!”劉備大笑,看來他也很適合幫人交朋友,“他叫韓信。當初剛來到長安時,人生地不熟的,又身無分文,晚上找不到住宿的地方,便在朱雀街衙門前睡了一夜。可誰知,那一夜下了雪,出奇的冷,他凍得受不了了,便起身去挨家挨戶敲門尋求幫助。可你想想啊,那麼冷的天,雞都凍得不出窩,更何況人呢?更是裹在被窩裏不出來,聽見了也當沒聽見。可憐韓信啊,硬是連敲了三十多戶的門啊,就是沒人出來開門。到我這邊的時候,韓信又冷又餓,隻敲了兩下門便倚倒在門口了。我當時正好在看書,聽見敲門聲便急忙趕了過去。那雪大的啊,眼睛都睜不開。一打開門,他就蜷成一團倒在了地上。我嚇了一大跳,趕忙將他背進了屋,裹了兩層被子,又燒了些炭火,再給他捂上熱水泡的毛巾,他這才微微睜開了眼睛,氣若遊絲地吐出一個字‘餓’。我趕緊叫妻子下了三兩餃子兩碗麵條送了過來。喂了他幾口,他便自己開始吃了,狼吞虎咽,像餓了三天一樣,不過後來據他自己說,他來長安之前已有兩天沒吃飯了。是餓得夠嗆。就這樣,我認識了韓信。之前也聽說過韓信,是殷地的才子,來長安是來求學做官的。可誰知長安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地方,剛來就碰了壁。上個月他通過科舉考中了舉人,現在是在羽林衛當了個教頭,羽林都尉。哦,對了。每隔三天他都會來我這邊吃飯。讓我看看啊......哎呀,今天剛好他要過來吃飯,太好了,你倆正好交個朋友。真是有緣啊!”劉備敘述完了一個長故事,最後感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