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這裏,對對,往上,好嘞!”安伯神清氣爽地指揮著下人裝飾著安家大院,從回廊到正堂,無一地方不展露著上元節的氣息。
說起安伯,也是一個人物。他雖出生奴籍,卻跟著安老太太出沒戰場,屢立奇功,聖上幾欲立他為將軍,卻都被他一口回絕,幾經風雨,在安老太太嫁給老太爺後,也跟著老太太來到安家,冠以安姓。
待一切都整頓完畢,安伯滿意地點點頭,轉過身來,才猛然發現安醉墨帶著她地四個小丫頭還有小少爺站在他身後看了半天。
“五小姐,小少爺,你們怎麼來了!”安伯開心地問著,眉眼裏透著慈善,看著那張帶笑的臉,安醉墨心裏卻泛起了涼意。前世,這安伯可是在安府被判滿門抄斬中起了最大作用的,便是他將通敵書遞交給了皇上,那新皇才能治了安家的罪。
察覺到安醉墨的不對勁,小肉球輕輕扯了扯她的手,仰起小臉問道:“五姐姐,你怎麼了?”
聽到小肉球的聲音,安醉墨才從前世的回憶中走了出來,恢複了一貫的淡笑,微微搖搖頭對小肉球溫柔地說:“沒什麼。”
安伯眼裏透過一絲深意,那種經曆了征伐和歲月曆練的睿智,逼的人不敢與他對視。看到安醉墨抬頭,安伯便又恢複了那副溫善的模樣。
“安伯,老太太在嗎?”安醉墨牽著小肉球的手,抬頭問道。
安伯嗬嗬一笑:“在,在!你們要去看小姐啊,去吧去吧!”
安醉墨拉著小肉球給安伯行了個禮,便帶著小肉球進了裏屋,蝶夢她們則是在外堂等著。
安老太太正倚著床閉目休息,身後一個小丫頭低眉給老太太扇著風,倒是愜意無比。
“祖母。”安醉墨乖巧地給安老太太行了個禮,身邊的小肉球卻掙開她的手,邁著小短腿就膩在了老太太身邊,蹬了鞋子便向老太太的臥榻上爬去。
“我的心肝兒唷,慢點,慢點!”老太太睜眼便見小肉球努力地向著軟榻進軍,忍俊不禁地讓身後的丫頭把他給抱了上來,有意無意卻忽視了安醉墨。
安醉墨也不急不惱,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溫柔地看著小肉球。老太太微垂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精明。
“祖母,我想跟五姐姐上街去!”小肉球拉著老太太的胳膊,微微搖了兩下,眼巴巴地瞅著老太太,亮晶晶的大眼睛裏寫滿了渴求。
老太太揮揮手讓後邊的丫頭停下扇扇子,裝作不在意地瞟了一眼安醉墨,撫著小肉球的腦袋,風馬牛不相及地問道:“那日,方丈可曾說了什麼?”
小肉球眨眨眼,不是在說上街的事嗎?安醉墨微微低著頭,神色未變,恭敬地答道:“未曾說什麼重要的,不外乎修身養性之類的話,之後方丈又送了我一串佛珠。”安醉墨說完,便將手上的佛珠褪了下來,遞給老夫人,心裏卻在想:怪不得那日老夫人並未說什麼,原來是秋後算賬!
老夫人瞟了一眼佛珠,眼裏透過一絲詫異,這佛珠,太後手上也有一條,方丈的意思……呼吸間,老夫人的眼裏又恢複古潭的不驚,一種歲月積澱的智慧不經意流露出來,伸手又摸了摸小肉球的腦袋,笑著說:“既是方丈相贈,那你就收下吧,這等貴重之物,你且好好帶著吧!”
“是,祖母。”安醉墨聽了老夫人的話,將佛珠又戴回手腕,重新站回原來的地方。
小肉球瞅瞅安醉墨,脆脆地說道:“五姐姐,你怎麼不坐呀,站著多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