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憂悶舞婆娑。。。贏秦無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幹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刹那。寬心飲酒寶帳坐。。。。且聽軍情報如。”
曲城,顧名思義是以戲曲為名。在這裏的人們喜歡聽戲曲,唱戲曲,一開口就是滿口的戲曲,除此之外人們最愛就是養蘭。
自古養蘭是君子的性情,蘭高雅而冷寂頗有君子風範。幾乎所有的人都種有蘭,不是一盤,而是一大院。每年的十月三就是賞蘭的日子,全城所以的文學人士都會到曲城的曲蘭軒賞蘭。
曲蘭軒不僅是賞蘭的地方還是聽戲曲的地方。全城聞名的戲子都在曲蘭軒,幾乎每天都是高朋滿座。
“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受風霜與勞碌,年複年年。恨隻恨無道秦把生靈塗炭,隻害得眾百姓困苦顛連.”戲台上一女子低低的淺吟,唱的是婉轉低離,一點幽怨一點深情。
“好——好——”台下歡呼聲陣陣想起,台上的女子吃吃一笑,媚眼斜飛,台下一片紛亂。台上的女子依舊唱著,依舊迷離婉轉,低低的響徹曲蘭軒。
琴徵悠悠的邁著蓮步,從台上款款的下來。
“姐——”缶一依依上前,明媚的臉上跳躍著一絲愁楚。琴徵緩緩的用布抹去臉上的油彩,鏡子裏是一張蒼白的沒有血絲的臉,空洞的眼睛裏絲毫不見感情。
三年來生活在這台上一一度過,她過得如此的安寧和淡然,隻是有些寂寥。再安寧的日子,也會覺得厭倦和煩躁。
她不是神,所以也會煩厭。
“缶一,晚上回家。”琴徵低低的吟唱,一口的清唱,冷寂卻不乏清淨。缶一輕輕的應了一聲,拿起戲服慢慢的穿上,穿的有些漫不經心。等她轉過身,琴徵已離去,桌上靜靜地躺著那套虞姬的戲服,慢慢的釋放著悲傷。戲台下歡呼聲依舊陣陣。
她該上場了。
缶一款款的邁著蓮步踏上階梯。
台上一明媚女子低低吟唱,唱得好生淒涼。
“格拉——”一聲,符卦落。白衣男子起身,一雙素白手裏拿著符卦.“險卦。”淡淡一聲,白衣男子踱步出門。
他依舊孤傲冷情,對待世間還是不聞不問,何其的冷寂。
緹破緩緩的踱步到曲蘭軒,軒裏的唱聲紛紛擾擾,低離婉轉。他靜靜的站在軒門口,側身聽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流縱然與他無關,他依舊事不關己。
琴徵垂眉淡淡的看著緹破,平靜的麵容下略略有些吃驚。
他轉世了,依舊如此的出眾。三年後她才遇見他的轉世,人生真的好諷刺。
緹破靜靜地站著,一臉的迷茫和淡然,依舊是《霸王別姬》,隻是沒有原先的那位唱得婉轉低離。白衣在人流中輕輕拂動,泛起一陣漣漪。
“大王啊!自古道: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王欲圖大事豈可顧一婦人?也罷!願乞君王,三尺寶劍,自刎君前,喂呀!以報深恩也!”
琴徵低低的吟唱,冰冷的黑眸染上一層憂鬱,漸漸在空氣裏氤氳開來。她緩步吟唱走進緹破,錯過今世她不知道何世才會相遇。她是一個頑固的人,但這頑固卻害了她一生也害了她的來世。偏是如此的頑固,她依舊選擇生生世世不忘前世之事。
是癡情?還是頑固?亦或是傲氣?
她已經漸漸忘卻,安寧和淡然悄悄在她身上韻開來。
緹破抬頭眯起眼,額前的青絲在空中飄揚,由遠而近的唱曲在她耳邊散開來和先前的唱腔一樣,低離婉轉。
“原來——”他頓了頓,嘴角揚起一抹輕笑,“你已經過了輪回的時間。”淡淡的一句便轉身離去,他一向事不關己。
琴徵停止了吟唱,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他看見了她。
但——他忘記了她。
何其的殘酷,竟要他活生生的撕開真相。真相——往往讓人痛不欲生,不真,又怎會痛。
琴徵慢慢的跟在緹破身後,悠悠的走到蘭西離。緹破靜靜地推門而進,屋內一片安寧,滿園的蘭靜靜的吐露著芬芳,石桌上的符卦放射出異樣的光,像是看見自己的戀人一般的歡喜。琴徵微微歎了口氣,殘酷,真的可以殺人,而且是殺人不見血。
緹破停下腳步,“你跟著我為的是什麼?”琴徵微揚起頭,他冷漠卻又熟悉的背影生生的刺痛她的眼,“我在找一個人。”緹破側身,靜靜的走到石桌旁坐定,“找人?”淡淡的卻充滿了不削和不信。“找誰?”
琴徵靜靜地站在軒門口,猶如蓮般的素潔,“找你。”輕輕的一句,卻好似用盡了她一生的力氣,她不禁覺得有些淒涼。
緹破沒有說話,靜靜地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放下,有挽起袖子拿起茶壺,重新往茶杯裏注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