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也是我的生辰,所以紅綃早早就備下了雙鑲領袖縷金芙蓉銀紅旗袍,著金帶銀的到也顯得比平常豔麗。因為紅綃看這天色暗,怕下雪,就讓小丫頭開箱,把白狐裏領猩猩氈鬥蓬也一起帶著。
果不其然,車還沒到地兒,天上就開始下雪渣了,不一會就下起雪片來。
到了十四爺的府上,早就有撐傘的下人,站在大門口,候著來赴宴的客人們。
二叔被請到了前廳飲酒,我們則被請到了內堂花廳見福晉們。
一進內堂就見滿滿坐著一屋子人,有見過的,也有沒見過的。一見我們進來,大家都低低的議論著。我心中一笑,怕是德妃娘娘賞我的事,全北京都知道了吧。這次,怕是此次都在等著看熱鬧呢。
十四福晉完顏氏,看起來不過二十歲上下,很是溫婉的女子。我們上前屈膝請安,可是十四福晉卻隻是上下打量著我,又看了看姐姐,卻並沒有讓我們起來的意思。
氣氛一時尷尬起來,我早就抱著今天不管誰給我委屈都忍了的決心,所以,一付無所謂的樣了。
好在時間不長,就聽見十四福晉輕聲說,“快起來吧!來人,給袁夫人看坐。兩位姑娘就坐在我旁邊吧!可是卻沒少聽人家誇二位姑娘,今兒見了真是投緣。你們說是吧,妹妹?”說完看向側坐在一旁的兩位女子。
“可不是,福晉。別說是您了,這花一樣的姑娘,我見著也心愛呢!”其中一個女子很是爽利的附合著她。
正在我們不知該怎麼稱呼她的時候,一旁早有丫環輕聲說,這是十四爺的側福晉。
不同於福晉的溫婉,這個側福晉長得到是豔麗,行動間帶著滿族女子的爽利。而另一個則隻是柔順的微笑著。
我們又上前見禮,可說笑的那位側福晉卻隻用手來扶我,“快別這麼多禮妹妹。今兒給爺祝壽,妹妹穿得到富貴豔麗。”
我就知道,不會讓我那麼容易過關。於是,麵帶笑容的回,“原沒打算跟嬸嬸來的,今天家中堂姐身上不好,所以才跟來照應著。今兒可巧也是我的生辰,因為感念母恩才特意穿得喜慶些。我平日裏很少穿,總覺得紅色還是像福晉這樣高貴動人的女子才配得起。”
“喲!福晉,這可巧了,跟咱們爺是一天的生辰。這和咱們可真是緣份了。”
一旁的十四福晉聽了我的話,很是受用,微笑著對我說,“沒想到今兒也是姑娘的好日子。卻不曾備下賀禮,隻能日後補了。”
“不敢勞煩福晉費心。”
側福晉又拉著我們把在場的各位福晉都一一介紹了。我和姐姐一路跟著請安請到腿酸。然後,就沒有我們說話的份了,安靜的坐在一旁,聽著各位福晉聊著衣服生孩子之類的話題,很是沉悶。
又過了一會兒,終於開宴開戲了。
我和姐姐被安排在了嬸嬸的旁邊。我這半天小心意意的應對,早就已經心煩意亂了。可偏偏這廳裏的炭火燒的極旺,讓我的頭開始抽痛起來。
我見眾人都沒注意,就尋了借口偷溜了出來。外麵的雪還沒停,一片銀白到顯得格外清淨。我便沿著一條小路,往清淨的地方走,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靜靜心緒。
花盆底在雪上印出一個個方印子,到也有趣。隻看著腳下,我不知不覺走到一個假山石前麵。我見那路是繞石而過的,也就不便再向前走了。剛要退回去,就聽見假山石後麵有人遠遠的踩雪而來,聽說話的聲音是兩個男人。
“辱罵重臣,生活奢侈,這朝裏坊間早就傳的議論紛紛了。隻要再推他一把恐怕就吃不住勁了。”
“罷了,不要再說這些了,這裏人多耳雜,不要落人話柄。”
我聽得一怔,隨即便要退回去。可是腳下一滑,整個人就靠在了旁邊的小樹上。樹枝受了外力響個不停,樹上的積雪簌簌的落下來,幸好我躲的快,才沒落到頭上,可是身上卻躲不過了。
“誰?”聽到響動,那邊的男子一驚,隨即高聲喝問到。
我一驚,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時間到也不知如何是好了。這時,從假山後麵慢慢的走出一個穿秋香色狐裏鬥蓬的男子來。
是八阿哥!
他見我一身雪的站在那裏,也沒作聲色。隻是溫和的對我笑著說:“是袁姑娘啊!這是怎麼弄的?”
我見他從容,也跟著笑起來,輕輕的說:“我見裏麵人多,出來清淨一下。不想腳下一滑,險些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