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快劍門(1 / 2)

天還沒有亮透,便有習武的呼喝聲自遠方傳來。

羅崇緩緩睜開雙眼,睡眼朦朧的支起了身子。身下的破舊床板隨著他的動作一陣吱呀亂響,仿佛隨時都會斷成兩截。羅崇也不去管它,自顧自的坐在床沿,一邊揉著眼睛,一邊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微微側頭,豔羨之情從眼中一閃而過。

這是快劍門內門弟子每日的例行晨練,羅崇幾年前還曾扒著演武場的牆壁偷瞧過兩眼,隻不過還沒看出個所以然,就被雜役處梁管事一把揪了下來,一頓鞭子抽的他皮開肉綻,昏天黑地,直到今天也忘不了那個滋味。

在中土神州之上,無論仙宗凡門,內門弟子的心法武學皆是本派的不傳之秘。他一個馬房雜役竟敢偷看內門弟子修煉,本來不是一頓鞭子就能了解的事,若不是他當日還有一名共犯,雜役處梁管事的女兒小七,此時他應該早已化作了荒郊野外的一堆白骨了。

小七跟羅崇也算是一起長大,羅崇自十歲那年母親離世起,就一直在快劍門雜役處做工。那時小七經常被梁管事毒打,每每偷跑出來,都是羅崇將她藏在自己的破舊茅屋中。一來二去,兩人便越發親近起來。

梁管事因為小七的關係將這件事壓了下來,也讓羅崇躲過了一劫。但是他壓下這件事的真正原因,卻並不是因為愛惜小七這個女兒。梁管事為人陰狠無情,且嗜賭如命,雖然看似風光,其實早已債台高築,小七的一眾兄妹,早在前些年就被他賣了個精光,還了賭債。他之所以沒有抓二人邀功,其實一是怕因為小七的緣故把自己卷入其中。二就是因為快劍門的二公子齊桓了。

那齊桓是快劍門掌門的二兒子,雖然身份尊貴,但自從第一次見到小七起,就像丟了魂一樣,對這個秀美異常的小姑娘情有獨鍾。這件事一早就被梁管事看在眼裏,如若能攀上二公子這個靠山,他當真就是一步登天,榮華富貴搓手可得,身上那些小小的賭債又算的了什麼。

雖說齊家家主肯定不會讓齊桓娶這麼一名身份低賤的少女,但如果小七機靈,混個妾室當當也未嚐不可。可是梁管事卻沒想到小七誓死不從,而二公子似乎也沒有強迫小七的意思,他一肚子邪火沒處撒。如此一來,與小七走的最近的羅崇,便自然而然的成了梁管事的眼中釘,肉中刺。

輕聲歎了口氣,羅崇站起了身子,將單薄的衣衫裹緊了些,拖著凍得僵硬的手臂,緩緩拉開了房門。

不遠處的夥房已經升起了幾道炊煙,伴著冷風歪歪斜斜,搖擺不定。羅崇吸了口氣,一陣涼風頓時擠進了肺腑,他不由打了個寒顫,身子又冷了幾分。院子裏的一名相熟雜役看見羅崇出門,向他咧嘴一笑:“你可算是起來了。”

羅崇點了點頭,目光落到院子裏,隻見這個並不寬敞的院子中此時已經擠滿了雜役,但他們卻並不像往日一樣忙著擔水砍柴,而是三五成群的嘮著閑嗑,一個個悠閑的緊。

羅崇一臉疑惑,向跟他打招呼的那名雜役問道:“今天是吹了什麼邪風,怎麼這個時辰了還不忙著做工?”

那雜役一愣:“你還不知道嗎?今日快劍門的二公子要來咱們這裏給掌門挑選一名親傳弟子,大夥昨日便被告知,今早在雜役處的院子裏候著。”

“齊桓?”羅崇心裏一冷,厭惡之情毫無顧忌的流露在臉上。拜齊桓和梁管事所賜,羅崇每日的工作量都是其他雜役的數倍之多,通知消息時他應該還在忙著砍柴。自從知道小七似乎對自己有好感後,齊桓便隔三差五的找個理由羞辱羅崇一番,或是譏諷謾罵,或是拳腳相加。兩年以來,羅崇對他的恨意已經達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可恨的是,自己不過是快劍門的小小雜役,若想將所受的屈辱全部奉還,可能一輩子也做不到了。

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快劍門弟子來說,殺了他跟捏死一條臭蟲沒什麼分別,之所以齊桓一直沒對羅崇下殺手,可能就是想慢慢的折磨他,讓小七看看他羅崇是有多麼的卑微不堪。

“人都來齊了麼?”院門外突然響起了聲音,羅崇側頭看去,隻見梁管事背著雙手,慢悠悠的踏進了院裏。

一名離他近些的雜役連忙說道:“回梁管事,一個不差,都在這裏了。”

梁管事點了點頭,目光略帶慵懶的從眾人身上掃過,掃到羅崇所在的位置時,卻突然一滯:“羅崇,你這個廢物站在這裏做什麼?我有叫人通知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