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9(1 / 1)

有時候,比方說吧,有這麼一個人,與你在人潮湧動的冬日街頭擦肩而過,你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你。這時候的陽光十分明媚,雖然並不大,但有著淡淡的溫度,風也是有的,但不凜冽。他穿著灰色風衣,內裏搭著白襯衫,褲筒筆直修長。他朝她遠遠走過來,輪廓英俊的麵目五官因逆著光所以有些模糊,但她可以隱約瞧見他嘴角若有若無的弧度,漫不經心的,似乎這隱隱的笑意並沒有刻意針對哪個誰。他邁的步子很大,很穩,淡定從容,風在他身體的兩側呼嘯而過,風衣的衣擺隨著流動的氣流朝後獵獵而動。待他走近了,她才發現,原來他的雙手是插在衣兜裏的。

是個性格輕慢,但言行優雅的男子。

她的視線開始隨著他的走近而凝住,心髒在急驟的跳動了幾下後,懸在了半空。呼吸成了無關緊要的事情。

而他仍是嘴角噙著笑,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一點點擦過——或許他在某個瞬間其實是無意地瞥過她一眼的,隻是她低著頭,耳朵根緊張得發紅,未能發覺而已。從他身上傳來淡淡的隱秘的香氣,輕飄飄地鑽入她的鼻孔。

周圍流動的人群成了徹底空白的背景,而她隻是若無其事地繼續朝前走著,腳步不由輕快了起來。

前方是一個拐角,她慢慢頓了腳步,不禁朝後方看了眼。那挺拔落拓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湧動的人群中。

僵硬的身體終於悄然鬆懈,她將緊握的手指緩緩張開,那上麵已布滿細密的冷汗。但她並沒放在心上,隻是隨意地在褲子上抹了兩下,活動了下指關節,然後將手指伸入口袋中。

那裏靜靜躺著一個精美的皮質一流的男士皮包,據她以往的經驗,裏麵至少有五張以上金卡,千元以上現金。

顧小名輕薄的唇角浮起一個微笑。

這個月的房租費和夥食費終於有著落了。

顧小名心想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誰能告訴她苦守清譽二十年為毛第一次“下海”就讓人逮個正著?t_t

當然,這個令她困惑悲憤了許久的問題在很久後得到了回答:破處痛,讓一奸商破處更痛,讓一心狠手辣心眼小得像針眼兒的奸商破處更是痛上加痛痛不欲生。

往事不堪回首,那會兒她鬆了口氣,自以為成功得手,正蹲在那拐角處的胡同旮旯口喜滋滋的數鈔票,也沒過多久,大概五分鍾左右,一陣噔噔有力的腳步聲紛至遝來,很快就至眼前。她頭皮一麻,連所謂“不詳的預感”都還沒生出,幾個身著警服麵色嚴肅莊嚴的警察就呼啦上前將她“製服”,再是哐當一聲,冰冷的金屬手銬扣上她的手腕。

她還沒與毛爺爺們親熱夠呢,就被人民的公仆以“人證物證俱在”這一理由帶回了警察局。

這是她第二次進警察局。上一回是跟隔壁的二毛子打架,當時場景那叫個壯觀!磚頭水果刀凳子木棍子齊齊上陣,最後她打得頭腦發熱了,轉身衝進家裏抄起藏在床底下的斧頭就往外衝。

後來要不是二毛子他娘哭天搶地的招來警察,說不準二毛子家唯一一條血脈就斷在她手裏了。

那中年禿頂警官斜著眼睛問她,“小姑娘年輕輕輕的咋下手這麼狠咧?他是殺了你全家啊還是欠了你幾百萬不肯還啊?”

顧小名心裏低咒一聲,吐了口血水,也斜著眼睛看禿頂警官,“奶奶個爪他要是殺了我全家欠了我幾百萬我還不想宰他了呢,你倒是去問問那龜孫子幹了什麼。”剩下的話她沒說完,牙讓二毛子打掉了兩顆,她講話漏風,從一開口周圍幾個警官嘴巴咧得就沒從耳朵上下來過!

那會由於她暴力不合作的態度,又沒人來保釋,她蹲了半個月的監才給放出來。

但這次卻不一樣了。

她才剛剛被帶進陰暗的審訊室,還沒審呢,就有人進來說這小姑娘有人保了。

什麼叫“保了”?就是保釋。顧小名一聽有點懵,她沒爹沒娘也沒兄弟姐妹,朋友同學也在她家出事那會兒散得一幹二淨,現在還有誰來保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