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釋然很體貼,耐性極好。
這一個月來,容釋然將南葉照顧得無微不至,見她聰明絕頂,天縱奇才,便欲將一身本事傾囊相授,隻是他所學甚博,上至天文,下通地理,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南葉對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沒有什麼興趣,學起來甚感乏味,對武學卻是如癡如醉,最後幹脆放棄詩詞琴書那些雅活,容釋然覺得很惋惜,常常獨自悲歎,搖頭歎息,南葉卻絲毫不以為意,自顧自的鑽研武學,容釋然見她如此醉心於武學,也覺得十分開心,將自己所學傾囊相授,毫不藏私。
正是深秋時節,無憂穀中生有一種紅果樹,每到這個時節,總是滿樹垂紅,芳香撲鼻。這一日,容釋然早早將南葉叫醒,南葉揉揉惺忪的睡眼,道:“這麼早,做什麼呀?”
容釋然道:“今天帶你去摘果子吃。”說著便拉著南葉往外走。
南葉不樂意的挪動著步子,拖著容釋然的手,不肯向前,口中抱怨道:“這裏除了果子倒真的沒什麼別的東西了,這兩個月下來,嘴裏淡得跟什麼似的。”
容釋然卻是滿麵春風,絲毫不理會南葉的抱怨,自顧自的陶醉道:“這個果子可不同於其他,你相信我,絕對會不虛此行的。”說著拉著她向外麵飛跑。
南葉無奈道:“我服了你了,你別跑那麼快,我還沒吃早飯呢,沒有力氣喔。”
容釋然放慢了腳步,笑道:“好,好,我告訴你,這果子名叫羅參紅果,吃了對身體有大大的好處,天底下可隻有這裏才有的喔。”
南葉嗤之以鼻,不以為然,道:“我不信吃了它能上天。”
容釋然停下了腳步,盯著她瞧了一陣,一指戳上她的額頭,道:“你的小腦袋裏想什麼呢?你想上天做什麼呢?”
南葉望了望天,有些哭笑不得,本來隻是一句戲語,他竟當真,不禁笑道:“上天多好玩,我去和月亮姐姐談心,給星星們講故事。”
容釋然道:“你會講故事麼?我怎麼從來未聽你講過呢?”
南葉咯咯笑道:“你是小孩麼?還要聽故事。”
容釋然道:“我就是到了八十歲,你講的故事,我還是要聽的。”
南葉笑道:“你以為我會跟著你一輩子啊,嗬嗬。”
容釋然一本正經的道:“那是自然。”
南葉吐吐舌頭,笑道“那可不一定。”嘴上雖這麼說,但心裏卻湧出一股甜蜜的味道。南葉拽著容釋然的衣袖,跟著他一步一步走著。
走到門外,南葉就停了步子,站在道上不肯行走,容釋然道:“怎麼不走了?走嘛。”
南葉吹起了哨子,一頭雪白的豹子從屋後悠悠然的走了出來,在二人麵前張了張嘴巴,算是打招呼。南葉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翻身坐到了雪豹的背上,用手拍了拍雪豹的腦袋,道:“雪兒,走吧。”
這隻雪豹,從小失了父母,在一個寒冷的冬季,容釋然將它從穀外帶回,留在身邊細心照顧。那時候雪豹才出生沒幾天,在沒有母親的情況下,存活的幾率十分的渺茫,容釋然硬是憑借著自己的耐心與細心將它養大。
南葉來到穀中之後,很快和雪豹建立了親密的關係,讓容釋然都感到十分的奇怪,自己與雪豹朝夕相處一年有餘,南葉才來不過一個月,它對她的依戀竟然比對自己還要多。南葉還給雪豹取了個美麗的名字——“雪兒”。
容釋然看著雪兒身上的清秀小人,笑道:“你又想偷懶。”
南葉咯咯笑道:“哪有?隻是好久沒見你和雪兒賽跑了,想看看而已。”
容釋然道:“為何每次都是我和雪兒賽跑,卻從不見你來參與啊?”
南葉正色道:“這是男子漢之間的決賽,我一個小女子怎麼好來參與。如果你勝了,雪兒也會覺得你勝之不武,萬一你敗了,連雪兒也要瞧不起你,笑話你連我一個小姑娘也比不過的。”
容釋然聽她一本正經的說自己和雪豹之間的賽跑是男子漢之間的角色,有些哭笑不得,道:“這麼說,你還是為我好了?”
南葉笑道:“這是自然,誰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南葉將頭探到容釋然耳邊,輕聲說道:“這次我騎在雪兒身上,你可占了大大的便宜。”她聲音極細,幾不可聞,仿佛是害怕坐下的雪兒聽到她的話語。容釋然哈哈大笑。南葉也不管他,直起身子,大聲道:“開始了喔。”口中吹出一聲嘹亮的哨音。雪兒一聽,便狂奔起來,當真是快若閃電,瞬間便已竄出幾尺之外。
容釋然收起笑容,邁開大步,施展輕功追了上去。很快便超過了雪兒,南葉顯示不是很習慣這種速度,一張臉慘白慘白的,雙手緊緊抱住雪豹的脖子,身子前傾,絲毫不敢分心。
容釋然看著她的樣子,暗暗好笑。
雪兒仿佛通人性一般,見容釋然超過了它,低吼一聲,腳下用勁,騰地一聲,跳出一丈有餘,南葉隻覺耳邊風聲驟急,身子騰空而起,還未醒過神來,又急速落下,南葉隻覺五髒六腑被攪翻一般,幾欲飛出體外。雪兒顯然被激發了野性,一縱之下,稍作停息,後腿使力後撐,接著又是一次飛躍,南葉隻覺騰雲駕霧,張大了嘴,合不攏來,隻有一道淒厲的叫聲劃破長空。雪兒顯然是玩瘋了,隻顧自己向前猛衝,背上的南葉真是苦不堪言,隻得緊緊抱住雪兒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