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蕭瑟瘦童年(1 / 1)

蕭瑟的秋風吹起一地黃葉,一個瘦弱的身影跪在地上,俯在一個婦人的身上低低的抽泣。

約莫過了一盞茶工夫,她瘦弱的身影才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然後從腰間掏出一把尖刀,費勁的在地上挖著。她個子很小,很瘦,但每一個動作都沒有絲毫遲疑。

南葉,本是名滿天下南將軍府上的千金,曾有著世間少有的尊寵,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然而現在,卻隻是個流落街頭、無家可歸的落魄兒而已。

隨母親離開將軍府已有一年之久,在這一年裏,南葉看透了世間冷暖,軟弱的母親不懂得如何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活下去,原本多病的身體,經過一年的顛沛流離,終於不堪重負,丟下九歲的女兒撒手人寰。

南葉記得,母親離開時留下的最後一滴眼淚,那樣虛弱的人兒,生命的最後一刻,還記掛著能否得到父親的諒解,還千叮萬矚的囑咐女兒帶她回去。

可是,那樣鐵石心腸的父親啊!不要,南葉想著,我絕對絕對不要向他低頭。

紛繁複雜的思緒攪得她頭痛欲裂,可是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頓。

不知過了多久,地上已有了一個能容納下兩個人的深坑,她坐在地上,伸袖抹了抹額上的汗水,然後站起來,費力的拉起母親的身體,小心翼翼的拖進深坑中。

她蹲在坑中看了良久,才跳了出來,匆匆跑開,當她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中已多了一大捧嬌豔的花朵,如此幾次,深坑旁的鮮花嫩葉已堆成一座小山,本來在這蕭瑟的深秋,百花應該凋零,而她手中的花卻開得正豔。

她將花一朵一朵很小心的擺在母親身上,直到鮮花和葉子覆蓋了母親的身體,隻留下一張慘白的臉,她蹲下身子,用瘦弱的小手輕輕的撫摩著母親蒼白而秀麗的臉頰,口中輕聲說道:“媽媽,您好好安息吧!南葉會聽您的話,好好活著!”說完低頭在母親的額頭上深深一吻,才依依不舍的跳出深坑,再將泥土一點一點的撒在婦人的身上,直到天邊微白,那坑才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土包。南葉檢起尖刀,在墳頭挖了一個小坑,搬來一塊長長的石頭,在上麵刻下:“慈母肖容之墓”,然後將石頭立在墳頭。

南葉在墳頭拜了三拜,然後轉身離開,這時,天已大亮。

南葉走出叢林,來到一座小鎮,清晨的街上,飄揚著濃烈的熟食香味,忙了一個晚上的她早已肚餓難忍,看著路邊熱氣騰騰的包子豆漿,她狠狠的淹了口口水。

賣包子的是位中年婦人,她見南葉在那裏站了許久,卻不過來,便朝她招了招手,南葉慢慢的走過去,那婦人笑道:“肚子餓了吧?想吃包子是嗎?”

南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可是我沒有錢。”

那婦人見她可憐,便從蒸籠上拿了兩個包子,遞給她道:“阿姨送給你吃。”

南葉緩緩伸出手來,將包子接了過來,然後向那婦人深深的行了個禮,轉身走到街邊的一個角落準備吃包子。這時幾個大孩子跑過來,搶了她的包子,南葉抬起頭來,眼中燃起了一團火焰,道:“把包子還給我!”

那領頭的孩子道:“在我手上的東西就是我的!”他身邊還站著四五個比他小一些的孩子,都笑嘻嘻的看著熱鬧,眼睛卻不時瞟著那大孩子手中的熱包子,悄悄的咽口水。

南葉看了他們一眼,眼中絲毫沒有畏懼,隻是道:“把東西還給我!”

那領頭的孩子故意將包子湊到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後露出委瑣的笑容,身旁的孩子們一邊笑著,一邊流著口水。

南葉緩緩的站直身子,發瘋一樣衝了過來,然後跳起身來一拳打在那個大孩子的臉上,幾個孩子沒料到這個瘦弱的小女孩如此凶悍,一時愣在當地,那大孩子還沒反應過來,南葉一把將他推到地上,瘦弱的身子騎了上去,左手揪住他的衣領,右手狠狠的打著那大孩子的臉。

其餘的孩子站在旁邊愣了一愣,然後一擁而上,拳頭如雨點般落在南葉的身上,南葉不管身上受到什麼樣的襲擊與痛楚,隻是死死的按住那領頭的孩子,狠狠的抽打,突然想起自己腰間還有一把尖刀,南葉停了抽打,從腰間拔出尖刀,就要向那領頭孩子頭上插去,那領頭的孩子看得分明,心中懼怕,隻得開口求饒,命令其他孩子住手,南葉依然騎在那大孩子身上,罵道:“敢搶我的東西。”說著用刀背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才緩緩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身子晃了兩晃,卻沒有倒下,隻是籲了口氣,額頭上流著血也不覺得。

那地上的大孩子也爬了起來,將手中壓爛的包子捧到南葉麵前,南葉看了一眼爛爛的包子,一把奪過來,摔在地上,然後在上麵狠狠的踩了幾腳,轉身就走。

走過那個街口,她便搖晃摔倒,原本瘦弱的她,終於還是不支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