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夕陽”的咖啡館總是安靜的像沉睡在夏季焦灼之中的一泓冰泉,精致的籬笆白牆夾著窄窄的石板小路一直延伸到很深處。籬笆牆內是鋪天蓋地的紫藤蘿花,被木製的穹頂支持著,垂下層層疊疊的薰衣草色帷幕,花香隨風,彌散開來。
風動時,象牙白色的搖籃椅在樹下懶洋洋的搖晃著,藤條編製的圓形桌子上隨意的攤開一本紙質泛黃的書,時不時的有些許薰衣草色的花瓣,紛紛擾擾,嫣然落霞一般。
再往後便是複古的有些破損的鏤空楓木門,店裏零零散散的放著同樣材質的桌椅,溫暖的橘黃色燈光打在各個角落裏,燈光將少年的輪廓勾勒出堅毅的棱角,他垂下眼瞼,心無旁騖的撥弄著一方沉香木盒子,長長的睫毛不經意沾染了少許暖意,歲月靜好,一世安寧。
“噠噠噠~”鞋子在青石板上擊打的聲音帶著節奏由遠及近,伴隨著淩亂的喘息聲,踩在石板街的聲音又慢了幾拍,隻見少女急躁的嚷道“完了啦!這下真的遲到了!~”葉薔惱火的將背後的古箏卸下來重重靠在籬笆牆上,引得薔薇藤花枝亂顫,枯葉揚灑。
“嗬嗬”男孩的輕笑聲突兀的打破了女孩的
突如其來的輕笑聲驚的葉薔腳下一個趔趄“你笑什麼?!”她惱火的質問來人,秀眉蹙起,氣呼呼的鼓起兩個腮幫子。
“嗬嗬,進來坐吧!”林慕凡靠在藤蘿依附的巨大樹幹上,隨意的將兩手胸前懷抱著,他亞麻色的短發閃耀著夕陽暖黃色的餘暈,目光和煦而安寧。
語罷轉身,消失在紫藤蘿垂下的層層簾幕裏。
“搞什麼嘛?”葉薔抱怨了一句,不服氣的朝籬笆牆裏喊道:“幹嘛要聽你的,我又不認識你!”說著準備抱起古箏離開,藤蘿香彌散,隨著夕陽的餘暈流淌著紫韻。
剛邁出的腳步頓了頓,葉薔糾結的皺起兩彎嬌月眉,薔薇色的嘴唇抿了又抿“可是,這麼晚才去上課,去了會死的更慘的吧”。這麼想著,腳步轉了個方向走進了籬笆牆裏。
薇蘿搖風,仰韶淺夢。
“阿苒,我要走了。”黑衣勁裝的男子站在雨中,頭發上的水不斷的淌過他的視線,他仰望著三層高的竹樓小心翼翼的對竹樓中的女子說道。
幽幽古琴聲和著雨聲,女子模糊了容顏,指尖隨意的撩撥著琴弦。
男子見狀,猶豫道:“王上命父親駐守邊疆,父親年邁,我……自請代父出征。”
“嗯。”
“阿苒!你能不能等我……等我三年!”話音未落,琴音黯,絲竹斷。
女子漠然的說道:“不必了,要走便走吧。”
語罷,從竹樓上扔下一把油紙傘,紙傘緩緩打開,落在男子頭頂“你的傘,還你。”
男子伸出手接住傘柄,濕漉漉的衣衫緊緊粘在身上,黯然離去“阿苒,一定要等我。”
夢到初醒時,血染霜華裳。
葉薔一個激靈回神,剛剛那是……油紙傘,竹樓繡閣,還有離去的那個人,都好熟悉,但是又好像離自己很遙遠,恍若相隔了好多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