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王大驚,喝道:“薑鴻,你大膽。”不顧體虛腿軟,急忙抱住黑袍人,情急之下,將黑袍人罩麵的黑袍掀了起來,去看他傷勢。
這是吳歌,上官怡人第一次看到黑袍人的真麵目,那黑袍之下,竟然有一頭金色的長發,高鼻深目,膚白若雪,竟然是一個極其美貌的異域女子,看年紀大概三十來歲,五官與薑犰有五六分相似,顯然有血緣之親,隻是那膚色白得極不自然,毫無血色,應該是終年不見陽光之故。
隻在這黑袍揭開的片刻之間,隻見她的臉頰上便起了兩個水皰,便如被燙傷了一般。上官怡人看得真切,驚呼道:“原來是卟啉症,快把黑袍給她罩上,她不能見光。”
島王這時也發現了異狀,急忙把黑袍給安琪兒罩上,盯著上官怡人,強撐著要站起。
薑鴻急忙過來攙扶,一邊撕下衣袂為父親包紮傷口。島王一把推開他,隻是盯著上官怡人,道:“什麼是卟啉症?”
上官怡人道:“那是一種先天異常之症,罹患此症的病人自身無法造血,使得體內一種喚做卟啉的造血中間物質大量堆積,沉積於內髒骨骼之間。這種卟啉在黑暗中無害,但隻要一遇陽光,立刻便能轉化為噬肉毒素,破壞肌膚髒腑,輕者致殘,重者喪命,所以此症病人終年不見陽光,暗無天日,極其痛苦,而且她自身無法造血,為了不血衰而亡,所以……所以……以人為血食,是她們唯一的活命之道。”
這番話眾人聞所未聞,雖然半懂不懂,但卻覺膽戰心驚。島王顫聲道:“那……那可有治法?”
上官怡人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隻有治標之法,尚無治本之道。”
島王全身冰冷,怔了一會,大聲道:“不會的,不會是這種病。你說那是先天異常之症,我的安琪兒出世之時不知道有多麼健康美麗,定然是你看錯了,你再仔細想想,是不是其他什麼病?”
上官怡人輕聲道:“你看看她的牙齒,是不是紫黑色的,如若是,便是卟啉長期沉積之故。”
她話音未落,島王已迅疾回身查看,這一看之下,他整個人都僵住了,竟然遲遲不能轉過身來。
眾人見了這般情形,已知上官怡人所言非虛。薑鴻道:“上官姑娘,我們家族綿延千年,從未有人罹患此症,為什麼安琪兒會得此怪病?”
上官怡人道:“我也覺得奇怪,若不是家族所傳,那便隻有一個可能,那便是受了極強的輻射,導致基因突變。”
她這句話換了旁人隻怕是一頭霧水,一字也聽不明白,但九黎族久居此神島,千年以來,有不少機緣,獲取了一些世人所無法理解的學識見解,聽到“基因”兩字,那島王猛地轉過身來,顫聲道:“那可有基因修複之法?姑娘學究天人,既然能看出小女的病症,定然有解救之道,若是能施以援手,本王永感大德,不論姑娘要什麼,本王決無二話。”
上官怡人心中一動,微一沉吟,道:“家師的學識百倍於我,若能得她老人家出手,或有轉機。”
此言一出,縱然是沉穩如山的一代島王,也不禁身子微微顫抖,道:“尊師身在何處?本王……本王這就去請。”激動之下,竟然渾忘了此時正值風雨飄搖之中。
上官怡人道:“家師素不喜見外人,此事還須小女子親去稟明。”
島王看了上官怡人一眼,突然沉靜下來,道:“若是姑娘誠意相援,本王自然會送姑娘離島,但若是有人有心相欺,那縱然是天涯海角,本王也會找到她。”
上官怡人心中一凜,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淡淡一笑,道:“那是自然。”
室內忽然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僵硬,一種不信任感在雙方之間油然而生。便在這時,忽然有一個陌生的聲音道:“啟稟島王,那金甲怪人已被困在第一百三十三層的‘幻煙室’,已施放了一柱香的幻煙,是否著人查看?”
島王正在包紮手腕傷口,一聽此言,急忙三步並做兩步,搶到書案前,對著案上一個巨大的水晶球樣的物事,道:“沒有本王號令,任何人不得入內查看,違者立斬不赦,繼續放煙,先熏他一個時辰再說。”
那水晶球中傳出話音:“謹遵島王喻旨。”
上官怡人暗道:想不到他這裏居然也用上了實時傳聲器,隻是怎麼隻見聲音不見圖像?想必是當年諸神殿遺留的,隻是年深日久,維護不當,壞了些功能。
正尋思間,忽見那水晶球又變化顏色,傳出一個聲音:“島王,屬下拿住百裏蛟了。”正是黎正南的聲音。
島王大喜,道:“押他上來。”
過了一會,室外微有震動,似乎有機室運行到此,跟著便有鈴聲響起。也不知島王在哪裏按了一下,大門開啟,便見黎正南押著一個漢子走了進來。
那漢子梗著脖子走到室中,竟然不參不拜。薑鴻大怒,喝道:“百裏蛟,你好大的狗膽。”一腿橫掃,踢在那百裏蛟的後膝彎中。那百裏蛟哪裏抵受的住,撲通一聲跪倒,卻居然還想掙紮著站起來,隻是雙膝受創,已是用不上力。
島王揮了揮手,阻止薑鴻的拳腳,道:“百裏蛟,你為何叛我?”
那百裏蛟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雙眼,狠狠地盯著島王,厲聲道:“你人麵獸心,殘暴不仁,我為何不能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