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殺伐相伴,對於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敏銳感已是如針刺般清晰,我微眯眼眸,不禁帶上了笑,甚至能感覺到在同時,他也與我有一樣的表情,不禁想,這傾城美人頌的,可是自己?
那麼,這可不是稱讚了,而是警告,警告禍國的妖孽!
一曲罷,堂內依舊掌聲四起。小二給我上了菜,我輕笑,依然這風老板對我有敵意,那我還是快些離開的好。
伸手打開食盒,正準備裝盤,卻被小二製止了。
我抬頭望向他,小二一笑:“姑娘,風鳴樓的規矩,便是隻可堂食,不能外帶。”
這回倒是我愣了,本來買這些大價錢的菜便是為了給那爺孫倆嚐嚐,不能外帶的話可又如何是好。昭兒和山遠老頭想是忙著店裏的生意,又怎可能為了吃頓飯再特地跑來。
這下,我犯難了。
“小二,我一人也著實吃不下這麼多呀,況且家中還有人等我帶午飯回去,難道就不能通融通融?”
那店小二的態度很是堅決:“不是為難姑娘,隻是敝店自開張以來便有這規矩,還是風老板親自叮囑下的,你這叫我可……”
我也看出來他很為難,自進風鳴樓以來他們的待客之道還是頗佳的,因此他的話我還是信的,隻是……
“這位姑娘。”一個聲音打斷了我的躊躇,我抬頭見是一個打扮精煉的男子。下巴上留有山羊胡,卻使他那雙眯細的眼睛閃得滿是親和。
那店小二見到他,立刻一個躬身:“餘老板,這位姑娘……”
他笑著衝小二擺了擺手:“我已經知道了。”
他複又衝我含笑:“姑娘今日的飯前都算在下請的,要想帶走也可以。”
說著,他便使喚店小二為我裝盤,還要求用風鳴樓特有的杯盤。店小二愣是像嚇了一跳,但很快就開始按吩咐的做,期間還偷偷用眼角看我。
“這位餘老板,請問您是?”
他衝我合了合手:“在下是這風鳴樓烈焰城分館的老板。”
還未等我再說什麼,他已是一抬頭,神色認真地說:“姑娘,我們風老板有請三樓銀風閣一坐。”
他這一句話像一個驚雷,炸得一樓大堂立刻靜得跟沒個活人似的。人人都隻睜大了眼睛,張大著嘴巴往這瞧,正在裝盤的店小二更是差點把手裏的食盤摔在了地上,他看我的樣子像是要把我有幾根頭發都數清楚。
這大堂之內,大概沒有人會相信眼前這個用絲巾蒙麵的女子會被大名鼎鼎的風大老板請上銀風閣!這不免讓人覺得從未在此出現的風老板今日反常地出現,還興致大好地連彈數曲也必定是為了眼前這女子!
這人世間,一男子對一女子如此之重視,是個正常人都會有所遐想啊……
我也愣了神,輕鎖眉頭,這風老板剛剛還分明是警告我,對我滿是敵意,此刻怎麼就……
百思不得其解,我抬頭看向三樓輕紗帳,隻見有一人立於帳內,輕紗遮了顏麵,隻隱約見得著玉樹臨風般的身形。
他正看著我,我知道。我對他有戒備,他肯定也知道。正如,我知道他對我有敵意。
既然是敵非友,這莫名其妙的宴會定然是不能赴的。
我淺笑,縱然絲巾掩麵,也讓在座眾人輕吸涼氣,誰都能斷定,在這絲巾之下定能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雙手作揖,學著魔族女子的禮儀,輕福了福,仰頭直視那人,話卻是對著身邊的餘老板說:“餘老板,請替小女子傳話,風老板的宴擺得實在太大,小女子福薄,怕這一去便要折了壽呢。風老板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這頓飯還是不用請了,要是真有緣,必定還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