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入城（二）
那位離大哥但聞不語，難不成起了疑心？我輕攥了攥拳。
“昭兒見過離大哥。”耳旁響起昭兒甜甜的聲音。
“音兒見過離大哥。”我依樣畫葫蘆，依舊沒抬頭。
“音兒麼？抬頭我看看。”他聽不出語氣的聲音。
我輕歎了口氣：“音兒相貌醜陋，惟恐嚇了離大哥。”
“那哪能呢，聽聲音這般甜膩，抬頭何妨？”
無奈，抬頭，露出一個自以為過的去的淺笑，殊不知這表情現在看上去很像在抽筋，配上豬肝似的臉，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他後退了兩步，立馬換出鄙夷的臉色。
哼，男人。我在心裏不屑地藐視了一遍。
“得了得了，”他揮揮手，“給我看翅膀。”看來是掃了他興致。
山遠老頭和昭兒現了下黑羽便收回了，獨獨輪到我。
“你呢？”他白開水似的聲音，“斷了也能拿出來看看吧。軍紀不可違。”
我輕皺眉，連他早已熟識的山遠老頭和昭兒也免不了“現翅”這一關，看來我是躲不過。這魔族的戒備何時起變得這般嚴苛？
偷眼瞄到一旁的山遠老頭在出冷汗，一臉的苦楚，甚是為難。
我靜靜地淒然看他一眼：“隻有殘留了一點，不礙事？”
他一臉的不耐煩：“快點，少廢話。”
我輕抖出那一半黑羽，由於翼骨已斷，它是呈現極其怪異的形狀，卻也剛好擋了一大半翅上的禁忌之印，再由於裏頭光線昏暗，倒也看不太真切。露出黑羽，便匆匆收回了翅膀。
“恩，進去吧。”他倒也沒覺得異樣，估計一是因為懶得再多看我一眼，二是由於看到黑羽毛也足夠了，因為這樣的翅膀也隻屬於魔族。誰能想到世上還有絕大人和我這樣千百年難得的異類呢。
就這樣進了城，比我想象中的麻煩了些，卻也容易了些。對於我的翅膀山遠老頭和昭兒卻出乎意料地沒有詢問，我也不作什麼多餘的解釋。
此刻，我正悠閑地和雜貨們擠在幾平方的小馬車上，逛在這我從未曾想過會來的魔族街道上。
幾分好奇，拉開了簾子一角，外頭是頗有些熱鬧的街市。誰說魔族個個是殺人狂魔、冷血無情的？我看這街上的情景和神族的街市也沒什麼大區別嘛……好吧，除了幾間看上去頗有些詭異的店鋪，除了時而走過幾個香肩裸露僅著件薄紗的嫵媚女人，除了連看似淳樸的山遠老頭和昭兒都總讓我覺得一股子的邪魅，其他，基本無異吧。
“音兒姐姐還是放下簾子吧，”昭兒無害地衝我笑，“免得路人見著受了驚嚇。”
一時沒明白，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如今這副尊容，不自覺地全身僵硬地盯著她單純無害的笑臉。
這臉上的笑，美。這嘴裏的話，毒。
在馬車上隻感覺到左拐拐，右拐拐地行了一段路後便停了下來。
“到家咯。”外頭山遠老頭喊著，說著便拉開了簾子。
昭兒輕一躍身，樂滋滋地下了馬車，我也一同下了馬車。抬頭一看，是一間簡陋的小屋子，從外麵看就知道是再淳樸不過的人家了。
“音兒姑娘可有住處？”山遠老頭回頭笑眯眯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