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燕城 有青衫(1 / 2)

大燕城頭。金吾衛大將軍彭正手按禦賜名刀金虎凝視城下。

青衫儒士持微瀾劍傲然而立,風吹衣袂,宛若仙人。

城牆上一陣聲音嘈雜,推出十八輛弩車,正是皇家金吾衛為應對江湖人而請將作監打造的一種大弩,西風皇帝親賜名號“雄關弩”,取雄關漫道一弩飛之意,此弩於皇宮禁城成陣,曾射殺許多江湖人士。後來江湖傳出“三百步內,此弩可當飛劍”。

彭正大聲道:“葉風聲,你當真要一人進我大燕城。美人禮佛,舊有定例,越美人,身隕慈安寺,禦醫已有結論,乃舊疾複發,加上天寒地凍,風寒加重,不治身亡,皇帝陛下早已昭告天下,追封越美人為貴妃,擇吉日下葬,為何爾猶持兵器於大燕城啟釁,不知我大燕城中禁金鐵利器嗎?一炷香內,閣下如不退,本將隻好下令,放弩箭”。

青衫飛揚,長發束起,長劍側立,氣勢驚天。

葉風聲,飄然飛起,禦微瀾劍而上,十八支弩箭,近身皆碎。彭正抽出金虎刀一刀揮出,本是萬裏無雲天,突然風雲變色,平地驚雷,一刀而驚雷動。葉風聲繼續禦劍而上,不去瞧一眼那漫天天雷。一指伸出,頓時陽光普照大地,萬物向陽。禦劍過處,城上金吾衛所持大戟盡皆粉碎,不是折斷,而是均化為齏粉。城上餘音久久不絕:“葉某人隻為接回朝歌”。

永祥元年田國舅三下江南選妃,最終帶回了“美人評”上第六的雲朝歌。那時,多有人傳聞雲朝歌已與俠客評第四的儒俠葉風聲相戀。據傳雲朝歌被金吾衛接走的那晚,葉風聲在雲起院彈了一夜的《鳳求凰》,大雪飄落,葉風聲一身青衫衣白,江湖人笑言“青衫儒俠,白衣癡情”。

皇城中,極龍殿前,皇後徐稚緊緊握著皇帝蕭恪禮的手,看著這個坐擁天下的男人,竟然有一絲的不安,她失神了,他從未見過這個男人不安,即使是他當年擁兵自立,殺侄承繼大位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的不安。“皇上,有柳師、楊師和曹玄監坐鎮禁中十九門,應無大礙”。蕭恪禮把右手也放到皇後的手上說:“朕不是擔心朕的安危,而是怕葉風聲那一身儒家正氣散入江湖,危及我蕭家江山。自我登基以來,中原江湖蠢蠢欲動,不乏一心為我侄子報仇之人,十五年前,我派軒轅宇率左右龍武衛馬踏江湖,四海習武之人敢怒不敢言。而最近五年,江湖人才輩出,陳泰元由劍入天道端坐一劍城,於城下一劍破我蕭家三千甲,莫輕敵一杆百鳥朝鳳槍連挑南北三十八軍伍將軍,三十八戰一平三十七勝,霸刀司馬天虎更是於大散關斬殺我將士六百七十三,如若葉風聲的一身正氣散入江湖,不知又要出多少天道境人物,如此,我江山不穩,淳兒以後治國更難,所以葉風聲可以禦劍直至極龍殿前,而朕卻不想殺他”。徐稚一想到以後兒子蕭淳繼位後的情況,突然一身戾氣外漏,“懇請陛下,斬殺葉風聲,再一次梟首傳江湖”。男人握著她的手定神說道:“我自有安排”。

葉風聲禦劍飛過十九門落於極龍殿前,殿下三千金吾衛隨副將周彥一起拔刀,殺氣彌漫。葉風聲微瀾劍斜指,緩聲道“江南儒人葉風聲參見燕王”。突然,一身綠衣蟒袍站在皇帝和葉風聲兩人之間,沉聲道:“大膽葉風聲,皇帝陛下麵前,豈容你胡言亂語”。語字音未落,蟒袍飛起,白發飄揚,一掌拍出,蟒吼龍鳴,勁氣回旋,彙成罡氣衝向葉風聲,葉風聲微瀾劍遞出,一股正氣自天而降,擋住那股淩厲罡氣,雲層中無數書生士子齊誦《論語》,朗朗書聲直入在場之人心中,激蕩不絕。而後雲層之上書生轟然散去,觀天監首座楊白,柳青兩掌轟出,繼而異象橫生,兩條氣蟒從曹玄監處飛出,極龍殿前一時勁氣迸發,刀劍鳴顫。葉風聲微瀾劍刺入麵前台階,兩掌交疊,心中默念“吾輩願以一身換世間天翻地覆”。其四周結成儒家浩然結界,漫天華蓋,而後大喝“我以正氣借天下劍”,空中“劍到”聲音紛杳而至,一人借遍天下八千劍。陳泰元於一劍城頭看著世間八千劍飛向大燕城,小聲說道:“世間再無儒劍,再無左手持書,右手握劍,醉臥撫琴之人”。八千劍飛向極龍殿,刺向外圍三人,劍氣斬巨蟒,劍氣破萬掌,天下借我八千劍,我願一身換天下。地上微瀾劍飛出,直指柳青,破空之聲,不絕於耳。一劍微瀾起,一劍柳青死。微瀾劍刺入柳青胸口,攪爛心肺。曹玄監見狀一招玄生指點出,漫天華蓋瞬時崩碎。

皇帝蕭恪禮向前探出“葉先生以儒道入劍道,不是天道勝似天道。先生以一己之力破我大燕城,如此江湖人該笑皇帝無能了,先生覺得我該不該殺先生以警天下人?要不然四海之內皆會欺我大燕城無高手,觀天監首座被先生所殺,先生不留一絲情麵,是以我朝廷無人嗎?越妃之死,朕心亦痛,隻是美人禮佛,固有舊例,越妃去世,朕始料未及,以往朕顧及先生世家顏麵,未曾追究先生擅殺金吾衛,先生為何如此固執,闖我西風都城大燕城”。葉風聲抬頭與皇帝對視:“燕王二十年前封藩燕地,我西風太祖皇帝傳位文皇帝,文皇帝念及叔侄之情,不忍削藩燕王,而燕王卻自北地起兵以攻中原,進而北遷都城,導致天下士子盡皆北奔,勞碌不堪,多少治國棟梁死於北上的路上。雖燕王開運河以連四方,築長城以防北蠻,肅奸臣以正朝綱,定禮法以育天下,修大典以傳後世,此皆為雄主做法,但我朝太祖皇帝既傳位於文皇帝,則吾等書生當以文皇帝為正統,死而後已。今我葉某人眼裏隻有燕王,未有皇帝,我隻為接回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