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也不是夜的黑,藏在無限遐想的背後,是深沉的反思。
是誰在攪拌一鍋黏稠的粥,散出一陣陣米糊的香味?是誰趴在翻飛的書卷上睡覺,忘記吹熄沁淚的蠟燭?又是誰打翻了桌邊的胭脂粉盒,揚起一陣散落的時光……
是誰藏在溫暖的臂膀裏睡覺,是誰淘氣地需要輕哄著逗弄著才勉強吃下一口飯,是誰走兩步歇散步,霸道地需要人背需要人扶需要人牽,是誰第一次穿上俏麗的女裝偷偷藏在門後,恣意幻想著想要向人炫耀,是誰哭的時候,需要人安慰需要人擦眼淚,是誰笑的時候,需要人馬上遞上寬闊的臂膀,可以依靠可以分享可以幻想未來的路,還很長遠……
又是誰說話不算數,一個人悄悄走失,沒有回頭,沒有半點疑慮半點憂思。
故事,不是一開始的故事,情節,也早已在不知情的時候換轉,人物,卻還是那個人物,在不知是誰編織的故事情節裏流連……
在火把環繞的城門樓上,一直慵懶靠坐在太師椅上的太子猛然睜大雙眼,眼中金光一片……
不知是因為遠處的金光照耀所致,還是原本的耀眼的東西被遮擋?此時又被釋放?
有人上來詢問是否傳膳?
太子折扇一甩,睫毛閃閃,一副天下為我獨尊的樣子,含微帶笑,望著看不見的天際,發呆。
一片黑芒中,偶爾遊走幾點光亮。已經陸陸續續有商販在收拾攤位準備收攤回家了,也許是抱怨鬼天氣一個銅板都沒掙到,也許是埋怨太子的囂張跋扈才令民不聊生,天降異像,掉落的水果也沒人撿,被一排突然出現的送殯隊伍給踩了一腳,滾到一邊,滾著滾著,滾到一個躺在臭水溝裏的乞丐手中,一身髒臭的乞丐吃力地翻個身,一副半輩子沒吃東西的樣,撈起來就猛啃。
聖都的人們,或者大雲,包括太子,都在等待,等待潮熱的陽光再次光臨,再次揮灑在聖都每一個角落。隻是那些隱藏起來的,沉浸在黑暗裏的刀光劍影,暗箱操作,還是走私違法,依舊隱藏的很好。
城角一處荒廢的茅草屋,在一束耀眼的強光過後,變成點點熒光揮發在原始的遺跡上,守在周圍的人皆兩眼茫茫,望著這奇怪的景象目露詫異。
溫博軒用眼神示意張灝,張灝回退了前來護衛的兩排守衛之後,同樣是一眼驚異地望著剛剛還在那裏揮手亂砍的二人瞬間消失在原地,他們身後前去查看的兩個小兵,早就被震暈當場。
張灝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抖了一下眼皮問溫博軒,我還在嗎?
溫博軒木訥地點點頭。
張灝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見鬼呢?”
溫博軒看眼真的消失的房子,不得不承認:“大概是。”
但是隨後,溫博軒怎麼也沒有想到張灝會爆一句:“沒事,有太子了。”
望著大踏步帶走人馬的張灝的背影,溫博軒不知該不該問,那周天呢?
在冰雪蜂湧的荒原深處,雷擊夾帶風雪掩蓋一切窺伺的眼睛,卻依舊阻擋不了靈魂的嗔笑謾罵。
有人試圖掃開飛濺的積雪,也有人早就築起保護牆將自己圈入其中,有人大膽地試圖上前,卻在剛要上前的時候被人即使拽停,有人大聲呼喊,卻又有誰聽得到呢?
蒼茫大地,忽略肆意遊走的妖獸走卒,跟平凡生活的凡人凡世,大多的,無不在忙著修仙曆劫,竟想爭取的,不是虛名座下的流芳千古,便是權力欲望再升級,爭相攀爬的是,三十三重天以及三十三重天外天,一個個虛偽等待的品階名額。
但是,她,不論前世今生,都隻想,平凡地,生存。
做一個渺小的人,在社會與社交的夾縫中,喘息。
她曾問過,活著,就那麼難嗎?
她也曾自私地想要捂著良心做一個睜一隻眼閉一眼的,小賊,在不屬於自己的空間裏繼續偷一點時間繼續未完的夢。
而已。
她也想認識別人,交個朋友,試一試,以命抵命,是什麼滋味。
她也想,活著真好,還可以笑還可以發呆無聊。
她也想,還是多做一些事吧,要不回過頭去看的時候,地上隻有空空的足印,卻沒有什麼事跡。
她依舊想,也許,從前,不是那麼悲傷,試著去展望,試著去回想,忍一忍,或許,不用那麼悲觀。
天雷砸下來的時候,她還想,太子,我為了你做的也太多了吧,這不是一個天地之源可以滿足的。
手腳早已經被寒風凍得冰冷麻木,旁邊的人還是不死心,想要來拉自己下去,被鎮守的小白龍一個神龍擺尾給震了出去,天雷沒有意思意外,穩穩當當砸在周天身上,她還想,爺的,即使是幻境,知道是假的,也太疼了吧!震得她的天靈蓋嗡嗡作響,直想一死了之。
但她好像知道似的,九天天雷,九九八十一下,九九歸一,這第一回是一下下來,擊打九下,第二回是連續三下,作三輪擊打完,第三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