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5(2 / 2)

“我去東海屠龍的時候,真的不知道那個就是你,就在天尊下達命令之前,我還曾向人請教巫魚族到底在哪裏,可誰知道,那根本就是你誆我的幌子,你明明不喜歡我,大可直接跟我說嘛,又何苦誆我?天尊容不下你,命我前去要將你屠殺在東海,可你還在高高興興地為你姑姑準備嫁妝,你可知,東海的定海神珠豈是那麼容易任你取的?以為在雲隱學了幾年仙法就什麼地界都敢闖?你可知,那根本就是他們誆你前去要你滅在東海?你騙我,他們騙你,世間多少浮華最終不過就是一場騙局,你可知,雲枬深知你的身世又豈會那麼容易教你仙法?就連他的大徒弟也不過是看著你的眼線罷了。虧你那麼傻,那麼傻……”

“別說了。”

不知是他身體的冰寒侵入到周天的體內還是那些從沒有再腦海裏浮現過的寒冷困擾了周天的心,從沒有過的冷漠無助將她身體的力氣一點點抽離。她將他靠在自己胸前的腦袋移開,一點點後退,明明不曾哭泣,眼珠卻不停地往下落,她抬手要去擦,被那人接住,瞬間結成冰花。

他將它吞下,半酣半醉地念道:“枉我一生都沒讓你為我動情,臨了臨了,還能見你為我落淚,亦苦亦鹹,到也不過如此。”

纏繞在周身的白發如潮水般一點點往回退卻,又恢複成青絲,俊雅如斯的臉龐又仿佛是昨日的樣子,周天驚訝地捂著嘴害怕自己會驚叫出聲,那個一點點在腦海裏清晰地麵孔此刻完全出現在自己麵前,那個在如夢之地一直陪在身邊桃花樹影之下的透明氣息,那個提著精致金色鳥籠想把全世界都給自己的人真實的就像過電影膠卷一樣的仿佛昨日重現的身影,漸漸從上位起身,一步步上前,周天依舊一步步退後,又想伸手向前,摸一摸,可是假的,可又是幻境?可又是夢過浮華的一場春雨,消散之後,又什麼都找不著了。

但是真當自己的手指貼在他的臉頰上時,冰冷的氣息又讓周天覺得不對,不對,就是不對。

“你別再過來!”周天瞬間驚叫,驚恐發抖把自己藏在大樹後麵。

那人真的沒有再靠近,靜靜地立在那裏,像在等待什麼。

周天慌張又矛盾地拿頭撞擊樹幹,那人似乎想要阻止,最終又什麼也沒說。重新做回上位。

眼前的一切又慢慢恢複成來時的樣子,破敗的茅草屋,漆黑的空間裏,唯又那人渾身的白在照亮周邊的景象,周天抬頭,手裏抱著的,依舊是那掛著蛛絲網的破柱子。

周天一身的紅似乎刺痛了那人的眼睛,隱隱顫抖地背後,白發就像瘋漲的蔓藤一直向周邊延伸著,周天害怕地抱緊柱子,隨著空間的晃動,柱子已經靠不住了,但她依然咬牙堅持著,周圍的氣流無風自起,卷起一切鬆動的東西,連帶著周天也被卷進了漩渦之中,周天嚇得閉緊眼睛,頭頂隻剩一個聲音涼涼地訴斥著:“你欠我的,即使過了上千年,我依舊希望你能答應我的請求,如月,答應我,求你答應我……”

人活一生,上至百年,十八年即是一個輪回,仙神在世,千年一渡,世間輪回早就冥冥之中已經注定,不亂仙神人魔,還是妖邪鬼畜,寫在骨血裏的不僅僅是生命,還有償還不完的債。

周天早知,所謂前世今生,不過就是一場浮夢,不論是時空隧道還是如夢之地,隻不過是自己的幻影,告誡的也不過是自己前世今生所欠下所要償還的債。不論命裏劫數如何,她都將逃不出,也避不了。

就像靜靜地站在這裏,等著浮生若夢的幻影將自己淹沒——

海水打在臉上,有點涼有點疼,周天抱著一根浮木在海中漂泊,一條長長的金色遊龍在自己身邊打轉,它的胡須掃在周天的臉頰上,周天看著它,一點也不害怕,她試探性地喚一聲:“玄?”

遊龍張嘴將周天含在口中,周天甚至可以看見它尖尖地獠牙,奈何手腳被那兩根龍須綁著,周天動也動不了。

翻騰而起的海水就跟開水似的往外鼓,遊龍往外露出一頭,可是馬上,一到閃電落下,海水過電,激蕩得更歡騰,更刺激地往深海裏鑽。

周天大聲叫道:“玄!玄!玄——”她剛才分明感覺到龍的身體被閃電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