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考場隻剩周天一人。
周天的那一隻眼睛還沒有睜開。好累,幹脆兩隻都閉上。周天想,也許,是早上做的那個夢還沒有醒,好吧放棄,可是總該說說這是哪吧?周天無聲呐喊,雙手合十祈禱神明地幫助。沒有漂亮點的,來個醜點的也行,不嫌棄。
“周,周先生。”
“啊!”突然被打斷,周天驚了一下,快速睜開眼才發現還是剛才那個來叫她離開的雜役。為什麼說他是雜役呢?嘍,衣服上不是有嗎?好像是為了區分誰是考生誰是幹活的,而專門把幹活的一次歸類前後都縫了字樣,什麼字樣什麼工種。靠,誰想的!比現代還後現代!周天不免有些欣賞此人。
而跟著太子偷偷藏在大門後的溫博軒噴嚏連連。“啊~啊嘁!”惹來太子一記白眼:“小聲點,小心被她發現。”
“我也不想,一定是張灝那小子在背後說我壞話。”溫博軒委屈地看著太子哀怨地說到。不用問,張灝要是在,一定拿眼睛瞪他。
“周先生,馬上就要落閘了,您還是快些離去吧。別讓小的難做。”老實巴交的雜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周天地說到,況且他來的時候看見太子跟溫大人擱門後麵藏著了。難道不是要報複周先生?誰信!他上有老下有小,還是別趟這淌渾水的好。“這年頭討份差事不容易,周先生,你別怪俺。”
周天想,不怪你能行嗎?不怪你你就能讓俺留下了。這是哪俺都不知道,你叫俺咋辦啊?哎放棄,算了,還是走吧,先離開這裏再說。周天又不甘地在心裏加了句:看你可憐。
門縫裏的太子搞不懂了,向身後的溫博軒投去詢問的目光。那人怎麼一會笑一會祈禱一會可憐兮兮的,現在又一副大義凜人的樣子。
溫博軒以為太子問的是周天的眼睛怎麼回事,爽快地答道:“依我看他是被人封住了穴道,阻塞了經絡導致眼睛睜不開。”
太子一聽,有理。也不管他是不是答非所問。笑兮兮地在溫博軒的衣服上奪下一粒衣扣,在手裏掂掂,丹鳳眼一眯,擲了出去。
周天隻覺得肩膀好像被什麼叮了下,有點麻,哦不,是兩下。“靠,今年一定是犯太歲。”嘀咕了一句“倒黴”,甩甩衣袖,走人。完全沒有感覺到雜役看著她突然睜開那一隻眼睛後眼裏的驚豔。
溫博軒也想說,其實周天把眼睛睜開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看。但是看看太子冰霜的臉色識相地選擇閉嘴。哼,就是見不得別人長得比你好看。
陰臉的太子雙眼陰冷地大力推開了前麵的門。氣衝衝地掠過還在門口迷茫的周天身邊,臨走還不忘衝周天大聲“哼”了一聲。
溫博軒呆呆地說:“咋了?這不藏著了?改明的了?”他實在是不懂變幻莫測的太子。就這思路變的也太快了吧。
周天暗暗地罵了句“有病”。
可是,原本還熱熱鬧鬧的街道立馬人去樓空,一個鬼影子也沒有了!
“我明明罵得很小聲了啊。”周天懊惱地補了一句。完了,這回又一個問事的人也沒有了。
周天回頭看了一眼,“聖考場”三個字應該是用上好的紅墨書寫在白紙上的,蒼勁有力,寫字的人應該用了幾分心思。圓柱上的對聯也有點意思:古來今人考,史卻後人評。周天調笑著搖搖頭,大踏步走下了台階。
即使空無一人,這一片片的古建築也不會感覺孤單。這裏的建築總體以木結構為主,也有用到石磚和竹木,一路走來,道路整齊且緊湊,應該是人口聚集,繁榮富饒後一路擴建導致。邊走人也變得多了起來,周天猜想:應該是遠離了聖考場的關係。
來來往往的人群從周天身旁經過,無不用豔羨的目光瞅一眼周天。可對於在現代生活中走來的周天,卻並不覺得有什麼好思量的。無非就是比一般人長得好看一點,無非就是身上徽墨色的男裝有點不配她過分妖嬈的臉龐,才讓他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男是女。但是周天還是感激的,她覺得幸虧自己身上穿的是男裝,要是在聖考那樣嚴肅的地方,有人被人發現自己是女的,特別是像“太子”那樣的人物察覺,自己還會有活著的希望嗎?難說。
轉了一圈下來,周天發覺自己遇到一個可怕的問題!她找遍了全身上下能裝東西的地方,硬是一個銅子都沒有找到。天啦,這是要幹嘛啊?俗話說得好,“沒什麼不能沒錢”,這下可好,肚子餓得呱呱叫。
會不會真的還在做夢?老媽潑得那盆水一定是假的,一定是自己還不夠清醒!一定是!閉上眼睛,閉上眼睛,還在做夢,還在做夢,睜開眼一切就都好了——可是——“嗚……餓,我想吃肉,嗚……我想吃老媽親手燒得紅燒獅子頭,媽,你在哪?這是哪啊?嗚……明明就是在考試嗎?怎麼就……嗚嗚,我是不是死了呀?電視裏不是都這麼演嗎?死了就回到另一個地方。這裏是天堂嗎?嗚嗚……明明就是地獄嗎?還不給飯吃,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