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李逸塵的時間不多,他也隻有在極短的時間內想出應對的方法。
的確,雷衝對自己的恩情,那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李逸塵感覺到,自己對於雷衝,並沒有達到生死之交的地步,換句話說,如果他們兩人之中有一人能活下去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讓自己活下去,這不能說李逸塵自私,這隻能怪這個世界太過現實。
李逸塵自己不是什麼大英雄,更不是那些愛好打抱不平的大俠,他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普通到他不能像那些小說裏的主角一樣,擁有蔑視一切的資本,更沒有那種無論境地如何危險都能成功活下來的運氣,隻能小心翼翼地生存著,夾緊尾巴做人,隻求在夾縫之中尋求一絲獲得強大的機會。
李逸塵歎了口氣,看著淩媚兒,眼神中充滿了猶豫,但還是開了口:“雷衝師兄對我有恩,這不假。但是對我來說,這還不足以讓我感恩到以命報答!!”
此話一出,淩媚兒的身形微微一顫,似乎是不相信剛才的話語是從這個曾經不顧一切地救下自己的少年口裏說出的,然而事實如此,她也隻能沉著聲音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或許,你不會在意,那些底層的弟子生活得如何。”李逸塵沒有看著淩媚兒,不知道是在感慨,還是在自嘲,“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這個世界裏邊,活在底層的人,命是最不值錢的,哪怕是被當麵殺死,也不過是那些強者口裏幾句話的事。”
他閉上了眼睛,麵容上的表情有些掙紮,似乎是在醞釀著情緒,最後才接著道:“這樣的事,我看過太多太多,多到有些麻木了。你可以說我自私,忘恩負義,但是,這是我生存的準則!!”
這一番話,說得淩媚兒啞口無言,不隻是李逸塵的表現,更是這樣聽起來很沒有道理的話,讓她開始對李逸塵失望了起來。
每個人從小到大,都聽過那些大俠行俠仗義的英雄事跡,因此骨子裏就對這樣的英雄氣概和所謂正道向往著,崇拜著,一旦遇到與正義相矛盾的,自然就歸咎於邪道。
淩媚兒此時正是這樣的心理,或者說還要更加慘痛,一個自己對其還有些好感的少年,一個曾經救過自己的男人,卻是硬生生打碎了她內心中美好的憧憬,讓她的心中逐漸變得冰冷了起來,一如她之前對於李逸塵的態度一模一樣。
她轉過身離開,頭也沒有回,隻是留下了一句冰冷冷的話語:“我看錯你了。”
“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幫助你,咱們也不再是朋友,你我二人,至此開始,形同路人!!”
李逸塵看著淩媚兒遠去的背影,回味著她所說的話,心中百感交集,卻又不知道如何解決,心中一陣惘然。
他想追過去解釋,卻又發現,無論如何解釋,也無法讓他的觀念聽起來會變得有理有據;無論如何去做,也無法改變這一事實!!
罷了,命該如此,或許我這樣的人,天生就是被人所排斥的吧。李逸塵苦笑著,想起了曾經的自己,那個被人欺負到骨子裏也不敢反抗,隻是為了活下去的膽小鬼,根本就沒有資格與她這樣的身份接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