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送波波回家後，蔣昕從後視鏡看了看閉目養神的馬餘閔。“送我回老地方”，馬餘閔似乎感應到了蔣昕的眼光，眼都沒睜一下。“你小子”，說完倆人都揚了揚嘴角。
“上去喝一杯吧。”馬餘閔似乎不滿意蔣昕隻是把自己送到樓下。
看著馬餘閔不似吃飯時的鮮活神情，“今天還是算了，你也回去早點休息吧。總之你回來了，有的是時間。”
看著駛去的尾燈，馬餘閔抬頭想找到四年前的那個陽台，結果借著路燈的光怎麼也數不清，不管是從下往上數還是從上往下數。
相遇菊花科
“蔣昕，蔣昕”
“在”
“下個就是你，準備一下”
“恩”
叫號的護士大媽把病曆本拎了出來，放在一邊。
看著前一個病人出來後，蔣昕拿著自己的病曆本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哪兒不舒服？”
“痔瘡”
“以前看過？”
“沒有”
“那你是哪不舒服？”
“痔瘡”
“問你哪不舒服，不是讓你自己下診斷，是排便疼痛還是出血之類的？”說著陳波波不自主的翹了翹右眉。這年頭病人都神了，都能自己給自己看病了。
蔣昕鎖著眉頭看了眼眼前這位醫生的胸牌——陳波波，帽子口罩遮掩下露出的雙眼看得出是個年輕的女醫生，沒想說話這麼衝。
“主要是痛，摸得到肛門口有個腫塊，大便時痛的厲害些。”
“有出血的情況嗎？”
“有的時候紙上會有些血”
“什麼顏色的，鮮紅的還是暗紅的？”
“鮮紅的”
陳波波一邊問著基本情況，一邊筆下飛快地記錄著，蔣昕也是有問必答。
“要看下具體情況，過來”陳波波站了起來，朝一旁的檢查室走去。
蔣昕這才反應過來“沒有男醫生嗎？”
陳波波皺了皺秀氣的眉頭“你也看到了，今天肛腸科門診就我一個醫生，你要男醫生看的話就等下個月，這一個月都是我上門診。”說著陳波波就往回走。
這廂蔣昕糾結了，這痔瘡已經有段時間了，這兩天剛好忙的腳不著地，昨晚又喝了點酒，結果今天一覺醒來覺得肛門火辣辣的疼，走路的時候就好像夾著個火球，如果能忍得了的話絕不會今天就來看的。看著剛坐下的陳醫生拿起筆剛準備繼續寫病曆，“麻煩幫我檢查下。”似乎是早料到一般，陳波波直接起身走到檢查室，“進來”簡單的話中透著不能不容置疑的態度。
“鞋子脫了躺上去，臉朝內，側躺，褲子往下褪，把肛門露出來。”陳波波一邊戴一次性手套一邊對站在診療床邊不知所措的病人說道。此刻，小小的檢查室裏，作為醫生陳波波的爽利與作為病人蔣昕的尷尬真正是鮮明無比。蔣昕是對眼前的醫生有些不滿，心想我作為一個正常人，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麵對要向一個女性哪怕是位醫生展示自己隱秘的一麵的情況，有點尷尬，有點遲疑還要遭唾棄不成？而陳波波並不是針對眼前這位病人，隻是不能理解作為病人有什麼好害羞的，在醫生眼裏肛門就和你的眼睛鼻子一樣，就是你身上的某個器官，並不會因為常年曬不到太陽就成了特殊的存在。而且往往猶猶豫豫的結果還是照樣檢查，白白耽誤了時間。對於像陳波波這樣在一家三甲醫院門診坐診的醫生，真心是一分鍾都浪費不起，看看門口那桌上排著的病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