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雪嶺村寨(1 / 2)

荒古時代,天地之間,人族漸興。千山萬壑間,洪荒大澤之上,猛獸橫行,凶禽遍布,人族在抗爭中日益強大,逐漸形成大大小小的部落族群。大部族人口億萬,占據中原沃野之地,資源豐茂。中等部族居於各大部族周邊,雖沒有大部族富有,卻也是水草豐美,生計不愁,足夠用度且有盈餘。隻有那些人口稀少,沒有足夠戰力支撐的小型部落生活在荒野險惡之地,終日處於危險與抗爭之間,在危險與機遇共存中崛起或者滅亡。大荒極北苦寒之地的雪域荒原,一年之中有半年處於皚皚白雪籠罩之下。雪域深處,荒原盡頭,茫茫雪嶺綿延萬裏,嶺高林密,險峻巍峨。高峰大壑間,參天古樹直插雲天。時有凶禽展翼掠過,巨翼遮天蔽日,在山嶺間投下大片的陰影,亦有猛獸於密林內,吞月而嘯,聲震四野,更少不了各種毒蟲伏行,異常可怖,生存環境極其惡劣。拔烈蘭部就生活在雪嶺之中,密林深處。拔烈蘭部由拔、烈、蘭三姓組成,原本是遊牧民族,遊弋在水草豐美的海瀾草原與雪嶺山林邊緣,後來雪域三大部族元、金、遼之間因爭奪遊牧之地,爆發大戰,戰火波及海瀾草原。麵對三大部族強大的實力,人口不過兩千人的拔烈蘭部無力抗爭,隻能隱忍。無奈之下,遷居雪嶺,從遊牧改為狩獵,與凶禽猛獸爭食,經過近十年抗爭,終於在雪嶺之中,建村立寨,得以生存,不過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由遷徙之初的兩千人銳減到如今千人左右,約半數族人死亡在遷徙途中或者雪嶺凶禽猛獸的口中,除去老幼病殘,青壯漢子隻有不到三四百人。村寨建造在一麵數百丈高的峭壁之下,山壁如鏡,光滑平整,上麵寸草不生,最下方有個石洞,像是天然形成,縱深百米,有數丈之高,石洞之外是個方元裏許的廣場,廣場外圍,幾百座由青石堆砌而成的房屋環繞而建,呈半圓狀,層層疊疊,,由內向外逐漸延伸。清晨,一盤驕陽斜掛蒼穹,朝暉燦燦,穿透山林,映照在漫山的積雪上,仿若碎金落銀河,濺起星光熠熠。不算太大的廣場已是人頭攢動,呼喝之聲絡繹不絕,幾乎整個部落的族人都在晨練,雪嶺凶禽猛獸出沒,毒蟲橫行,生存艱難,想要活下去,唯有強壯己身,清晨用功,無論是成年人,亦或是老人與孩子,這是每一個人自幼就已養成的習慣。三姓族長和族老們坐在石洞門口運功打坐,眼神不時瞄向廣場的南側,那裏聚集著一群孩子,大到十四五歲,小到六七歲,一個個麵目稚嫩,潮氣蓬勃,由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領頭,正在認真地修煉。“若彤真是了不得啊,才十四歲就已經築竅成功,修為境界直追我們這些老家夥了,老鳥生了個好兒子啊。”拔姓族長一麵稱讚那個領頭的少年,一麵似笑非笑的拿眼睛斜睨烈姓族長烈雀。以老家夥自居的拔哈圖隻有三十幾歲,不到四十,而烈雀和蘭姓族長蘭文培也隻有四十上下。“拔哈圖你個混蛋,居然敢說你姐夫是老鳥?”烈雀也不著惱,笑吟吟的臉上寫滿驕傲“若彤繼承了你姐姐的聰慧和我的勇武,突破築竅乃是意料中的事情。哈哈”“不過,雪衣將來的成就隻怕會更高。”烈雀的目光從兒子的身上轉移到另一個稍小孩子的身上,麵上的表情逐漸嚴肅,神情有些飄忽。“哼”拔哈圖的表情有些不忿,冷冷的哼了一聲,道:“自從十一年前,你從北荒將雪衣帶回來以後,眼中就隻有雪衣一個,對他的關照遠勝於若彤,十年來,我心裏一直有個疑問,雪衣到底是什麼人,值得你這般關照。”聽到拔哈圖的話,其他眾人齊齊望向烈雀,顯然也想得到答案,當年烈雀帶著一個兩歲的嬰孩回來的時候,和他一起的還有贏琴和兩個武功超卓的武士,抵達部落之後,兩個武士陸續死去,贏琴活了下來,第二天就離去了。烈雀輕輕搖了搖頭,眼神飄忽的看著那個叫雪衣的少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我隻知道他很重要,重要到很多人連命都可以不要,也要保護他的安全,甚至連贏大哥夫婦都甘願為他犧牲,贏大哥和贏大嫂是我們的朋友,他們的看重的人,我們沒理由不好好照顧。”“哼”沒有得到答案,拔哈圖站起身來,轉身離去,路過孩子們時道:“若彤,雪衣,一會晨練結束,到我屋裏來一下。”烈若彤和雪衣二人躬身答應。眾人聽到拔哈圖的話,相視而笑,雪衣是個聰穎懂事的孩子,勤勉伶俐,甚得族人喜愛,拔哈圖嘴上不忿,心中對他也是著實疼愛。隨著拔哈圖的離開,其於眾人也紛紛站起,相繼離去。烈雀沒有動,拔哈圖的話,讓他想起了十幾年前,他走出雪域的那段激情熱血的往事。十五年前的拔烈蘭部還遊牧於海瀾草原,每天放牧之餘就是陪伴有海瀾草原第一美女之稱的新婚妻子拔思茹,生活愜意安穩,無憂無慮。後來部落來了一對夫婦,丈夫名叫贏琴,妻子叫燕無雙,夫妻二人醫道超卓,相貌翩翩,有若神仙,二人來到拔烈蘭部不久,贏琴就以高超的醫術博得了部落族人的認可,並被以烈雀、拔哈圖、藍文培為首的三姓年青一代引為好友,閑暇之時,相攜遊玩草原,放牧狩獵,關係甚是親近。拔烈蘭部人少式微,原本修煉的都是些不入流的粗淺功法,贏琴、燕無雙夫婦卻是武功超卓,所會功法甚是精妙,陸陸續續傳授給烈雀等人,也奠定了如今拔烈蘭部的武學基礎。時光荏苒,一晃已是四年過去了,烈雀和拔思茹的孩子出生,起名若彤,也就是在這一年,部落來了兩個不速之客,與贏琴、燕無雙不知說了幾句什麼,贏燕二人馬上回來向烈雀等人辭行,和來人匆匆離去。烈雀、拔思茹、拔哈圖等人麵麵相覷,不知所以,幾經商議,決定由武功最高的烈雀暗中隨行,看看是否有機會幫助二人。三日後,烈雀終於追上贏琴和燕無雙,卻見二人迎到一支數百人的隊伍,隨即被追蹤而來的另外一支隊伍追上,陷入血戰之中,烈雀挺身而出,加入廝殺,在付出慘痛的代價之後,烈雀、贏琴一方慘勝,敵方無一生還,而己方數百人隻有二十人餘人存活,個個帶傷。休整期間,贏琴與烈雀為受傷的人包紮,一個懷抱嬰孩與燕無雙長相頗為相似的男子把燕無雙拉到一邊,商議著什麼,並發生了劇烈的爭吵,烈雀不明所以,就欲衝出,被贏琴緊緊拉住。爭吵過後,二人終於達成一致,聚齊全部人員,由燕無雙說出了最後決定,由贏琴、烈雀和兩個傷最重的武士帶著一個隻有兩歲的嬰孩去拔烈蘭部,燕無雙等人去北荒。贏琴沒有說話,隻是從男子手中接過嬰孩,默默地看了妻子一眼,趕著裝載兩名重傷武士的馬車,向拔烈蘭部方向行去,烈雀默默地向燕無雙和那群武士拱了拱手,上馬向贏琴追去。看著馬車消失在地平線,燕無雙輕輕地道:“哥,我們走吧。”被稱為大哥的男子點了點頭,轉身上馬,手中金色長槍高舉,輕喝一聲:“出發。”十幾匹駿馬奔騰,轉瞬消失在視野之中。烈雀四人回到部落當晚,兩個傷重的武士相續死去,埋葬兩人之後,贏琴背著一個包裹,抱著嬰孩來到烈雀的帳篷,將嬰孩交給烈雀夫妻,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烈雀,道:“烈雀兄弟,思茹妹子,當哥哥的要去找你們的無雙嫂子,雪衣就拜托給你們了,如果我夫妻大難不死,必會回來與兄弟相會,若是我二人不能回來,這塊玉佩就是信物,日後若有人拿著同樣的玉佩尋來,就將雪衣交給來人。”說完,又將身後包裹取下,遞到烈雀手裏,道:“這些是我這些年的醫道和武道感悟,此去生死未知。。。。”“大哥,我與你同去。”烈雀握著贏琴的手臂,重重的搖了搖,表示自己的決心。“不可,兄弟。”贏琴搖了搖頭,道:“如今天下紛爭不休,我本不欲卷入其中,這次關係到你嫂子的家族,不得不參與其中。你是烈族少族長,當以部族為重,若是我猜測不錯,不出三年,海瀾草原也會陷入戰火之中,兄弟當早做圖謀,以免族人受損。”頓了一頓,又道:“我把自己的衣缽留給部落,不是報答部落這些年對我和無雙的恩情,而是我們已經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大哥。。”烈雀雙目含淚,想要說些什麼,心有千言萬語,又不知該說什麼。贏琴拍了拍烈雀的肩頭,又向拔思茹點點頭,轉身出帳,翻身上馬,絕塵而去,夜空中,隻有陣陣馬蹄聲漸去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