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熬得清淺眼底發青，心裏殘存的希望被一點點消磨殆盡，終於忍不住嚶嚶哭泣起來，“蕭前輩，縱使您也救不了嗎？”
“其實我早就知道這結局了，隻是不願意承認。”毒王苦笑道，“如果能救，洛離那老不死的早就出手了。”
“啊？”
“就是鍾老頭，鍾洛離。”毒王輕輕歎了口氣。
清淺來了興趣，“他會醫病？”
毒王笑著點了點頭，“當然！可惜師尊就我們兩個徒弟，卻沒一個成器的。他就愛搗鼓養膚的香膏一類，有一次他做出了能遮蓋疤痕的膏體，突發奇想嚐試近似皮膚的麵具，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清淺驚訝得睜大了眼睛，“你們是師兄弟？”
“恩！”想到往事，毒王臉上的神色變幻不止。“罷了，不提也罷。”
清淺默然。每個人，都有回不去的當初。
毒王寫給清淺一個方子，“漣漪的事，恕我無能為力。拿這副藥給她調養著吧，左不過再爭取多些時日。”
“真那麼糟糕？”清淺緊緊握住拳頭，不願相信。
毒王抿了抿唇，從懷中掏出一本半舊的線裝書，遞給清淺，“我這一生，徒負虛名，此後再也不想行醫了。這本醫書你收好了，如果能找著個合適的人傳下去自然是好的，遇不到就算了。”
“這？”清淺露出驚訝的神色，推辭著不敢接過，“前輩何不自己去尋個傳人！”
毒王微微笑道，“此次回了忘憂穀，我便再也不想離開了。”
清淺蹙著眉，很是為他擔憂，“您這又是何苦？”
毒王抬眸看了看清淺，將書塞給清淺，“你就收著吧，我胳膊都舉酸了。”
清淺隻好收下，柔聲道，“清心居的沈星瑜天資過人，又勤敏好學，我將這書給她可好？”
毒王搖了搖頭，“她是不錯，但是若能拜得鍾老頭為師，則更好。”
“也是！”清淺讚同地點點頭，“我這一時半會兒想不到合適的人，您放心，我一定慎重地交付出去。”
“交給你，我自然是放心的。”毒王幽幽道，“隻可惜你這丫頭雖然醫術過人，終究沒有濟世為懷的醫者心。”
清淺淡淡一笑道，“因為我知道，光是治病救命還遠遠不夠。”
毒王若有所思，“你說得對！但總要有人去做，我和洛離都沒能成為醫者，我和他的徒弟也全不可能。總不能就此斷了。”
“我明白了！”清淺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就不去和漣漪辭行了。你幫我捎句話給她，‘謝謝她告訴我涵兒從無怨悔！我亦是等了一輩子，盼了一輩子。隻是命運弄人，奈何不得。’”
“好！”清淺輕聲應了。
“你走吧！”毒王冷聲道。
清淺盡可能表現得淡然平靜一些，“前輩，您多保重！”
“保重！”
辭別了毒王，清淺心緒雜亂，一步一步慢慢往回走。街上行人尚不算多，賣早點的鋪子熱氣騰騰，四溢開來食物的香氣。
清淺這才覺得有些餓了，買了四個熱騰騰的梅菜包子帶回去。
漣漪早就醒了，眼見著天光大亮清淺還未回來，正琢磨著要不要找林婉幫忙尋人。
清淺舉手理了理自己的發髻，又整了整裙擺，方才喜笑顏開地踏進首飾鋪。鋪子裏的丫頭認得她，忙領她去後院。
林婉恰好打簾子出來，笑道，“這次不翻牆啦？”
清淺嘿嘿一笑，“好好的正門開著，幹嘛要爬牆？”
漣漪見到清淺，一顆心才算踏實了，“什麼事值得你夜裏奔忙？”幫清淺倒上一杯熱茶，末了又道，“哎呀，瞧瞧你，眼圈都黑了！”
清淺頓時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沒事的啦！”
“你啊！”漣漪抬眉瞪了清淺一眼，“一點也不知道心疼自己！”
清淺忙捧出熱乎乎的菜包，討好地笑道，“先吃點東西吧！”
漣漪打開紙包，“好香啊！”
清淺忍住心酸，坐了下來，“漣漪還想去什麼地方？”
“哪裏都好！”漣漪笑著應道。
“蕭老前輩走了！”沉默了會兒，清淺又說。
漣漪一怔，低眉不語。
（年底實在太忙太忙，抱歉。我盡力。）
www.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