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驚起了棲息的寒鴉,“哇——哇——”地叫著,粗劣而嘶啞。
“啊!”又一聲慘叫,隨後是慌亂嘈雜的腳步聲。火把點起,把夜照得通明。
喊叫聲是從重患的大棚那邊傳來的。清淺猛地坐起身來,琴樓也已被驚醒,對望一眼,都匆匆向外麵走去。
清淺扶住一個踉蹌奔過來的女子,麵容焦急的問道,“出什麼事了?”清淺認出這是尹清揚身邊的人,按理說不應該如此的慌亂,麵色一沉。
“領主,領主——”女子擦著淚,惶恐不安地說道,“那些人掙斷了繩索,跟發瘋了似的!見人就撕咬!我還要回城中報信求援,先走了!”
“花落,跟她一起去!”清淺看她這樣子,顯然是被嚇壞了。恰好花落也過來了,雖然迷迷蒙蒙的,也算有個照應!
“恩,好的,淺姐!”花落打了個哈欠,醒了醒神,對那女子說道,“我們走吧!”
琴樓緊跟上清淺,朝重患隔離區走去。尹清揚正領著大家對抗著失控的二十幾個病患,手裏拿的是木棍,顯然是下不去重手。
清淺攥緊拳頭,咬牙恨恨地說道,“蕭琴樓,這一切,最好跟你沒關係!”
琴樓淡淡一笑,“我不會去做那麼無聊的事!”接著又說道,“我傍晚的時候看他們,分明已經毒入五髒六腑無力回天了,怎麼這會兒還有力氣掙脫繩索?”
這也正是清淺疑惑的,傍晚的時候,意識到那麼多人即將在她眼前死去,她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沈星瑜也趕了過來,淚水盈眶,“清淺,怎麼樣了?”這一刻還是來了嗎?她誰也救不了。
“看樣子,他們已經喪失了心智。”琴樓淡淡說道,“別猶豫了,他們本就沒有生的希望了!”
清淺不答話,朝不遠處被安置在地上的兩個女子走去。守在一旁的一個小女孩見清淺來了,連忙站起身來,恭謹地行禮,“領主!”
“她們是被病人咬了?”清淺問道。
“恩,是的!兩位姐姐正在照看病人,卻不想……”小女孩哽噎道,“還好大家反應得快,及時退了出來!”
傍晚的時候,發現病情加重,所以才增派了人手守在這裏,卻不想害了她們。清淺蹲下身來查看傷勢,隻見她們麵色忽紅忽白發著低熱,身上的抓痕已呈紫黑,心中更是難受,淡淡道,“真的是中了毒!”
沈星瑜也看到了她們的狀況,驚愕地說道,“竟然是中毒!這些天我都沒看出來!”心裏又急又氣,“是誰下這麼重的毒手!”
轉而看向躺倒在地的兩個女子,“清淺,她們的毒比村民剛染病時更烈呢!”
“蕭、琴、樓!”清淺咬牙切齒道。
“真的不是我!”琴樓恨不得掐死她,“是我做的,我一定會認!”
“淺,我們快抵擋不住了!”尹清揚大聲喊道。雖然這邊都是些會武功的人,但總不可能真的下殺手吧,要殺也得等清淺的決斷。她舉著棍子又是敲又是打的,胳膊都酸痛了。但是那些人已經發狂了,還是一個勁的要往前衝。
尹清揚沉聲道,“姐妹們,給我攔住了!”
“是!”
“琴樓,你去,把那些人,全部打暈了!”清淺平靜地說道,目光望著幽深漆黑的夜空。天色暗沉,半點星光也沒有。
琴樓撇了撇嘴,甩了甩衣擺,哼,這是拜托人的態度嗎?但還是拽上呆怔的清淺,疾步走過去了。扔開清淺的手,喃喃道,“真是沒辦法,誰讓我承諾過你的,殘忍的事,都我來!”
聽到這話,清淺想起重回煙雨樓那次。琴樓單手覆上她的雙眸,“乖!甩掉那些陰暗的部分,做一個溫暖的人!從今往後,殘忍的事,都讓我來!”
那無比輕柔又充滿蠱惑的聲音此刻回響在耳邊,清淺心中一顫,“難道,真的不是他?”抬眸望去,隻見那暗色的衣袂翩飛,癲狂的病患一個接著一個昏厥倒地。
“咦?這麼簡單?”尹清揚呆愣在原地,她不是沒想過敲暈這些人,隻是到底下的力氣太小,又怕掌握不好力度……
“你去尋了鐵鏈,就不信困不住!”琴樓冷聲道。拿出一塊潔白的手帕擦了擦手,嫌棄地把手帕扔在地上。暗想,最近真是倒黴!
“恩,好!”尹清揚連忙應下,吩咐了去找。隨即反應過來,幹嘛要聽他的?不過,好像也沒別的辦法。
影從暗處走出來,懦懦道,“主人,下次,你可以吩咐我去的!免得髒了你的手!”
“滾!”琴樓一腳踢過去。影退開幾步,撫著胸口,暗歎:“還好閃得快!”眼神恨恨地剜了清淺一眼,都是這個女人!
大半夜的折騰一番,大家都散了。
燭火搖曳,清淺冷冷看著鋪開來的地圖。“你看這這這……”分別指向青陽城的東四南三麵,抬頭看向琴樓,“這幾處都不可能!”
隨即指尖移至北邊的山林,眸光冷寒,“唯有此處!”
“你想做什麼?”琴樓問道,眼神裏染上一抹擔憂,“我可是聽說,進去的人,從無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