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拔出劍,漣漪緊隨其後,來到院落裏,背靠背地站著。琴聲戛然而止,隻見從黑暗中走出一位如鬼魅般的女子,紅衣似血,輕紗飄然,懷中抱著一把古琴。
曲紅綃冷冷的眸光上下打量著明月和漣漪,低聲說道,“沒想到,竟有人能不受我琴音的影響。”似是很久不曾開口了,聲音很是喑啞。
“你對她們做了什麼?”明月沉聲問道。
“沒什麼,隻是送他們一個好夢。”曲紅綃輕聲笑道,“但凡路過的人,我都會為他們織一段美夢,全了他們的願望。”
“《夢魂曲》?”想起那平緩的曲調,漣漪忽地神色凝重,“你是誰?”
曲紅綃不由多看了漣漪兩眼,淡淡一笑,“確是《夢魂曲》!沒想到時隔數百年,世間還能有人知曉。”
“那是什麼曲子?”明月問道。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碎心琴嗎?”漣漪說道,“其中一首《夢魂曲》,會激發起人內心深處的欲望,從而織就出完美的夢境,聽到的人會沉浸在夢裏,再不願醒來!”
“但凡心存欲念,都逃不過這琴聲的。”紅衣女子收回審視的目光,唇角浮起一絲淺笑,淡淡的聲音充滿魅惑,“讓我來看看,你們都有什麼願望,我可以為你們織一個夢,永遠幸福的夢。”說著左手斜抱住琴,僅有右手彈奏起來。
與方才平緩的曲調不同,漣漪霎時頭疼欲裂,漸漸被琴聲控製住了心神。緊咬著牙,守住心神,不欲再聽。明月還未來得及多想自己為何安然無恙。扶住漣漪,擔憂不已,“漣漪——漣漪——”
“凝神靜氣,心念如一!”明月忽而想起那次漣漪失控,念的清心咒。還好自己一向記憶力過人,記得很是清晰。
曲紅綃見明月神色如常,不由心下一驚,隨即心頭浮上一絲淡淡的喜悅,想著,“難道,他就是我要等的人?”闔上眼簾,琴聲一轉,探入明月心底深處的記憶。“嗬嗬,原來,你是半人半靈!”睜開雙眼,冷冷的眼眸直直看著明月。
漣漪亦漸漸恢複了一絲清明,持蕭吹起輕快的旋律,對峙琴音。
紅綃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嘲諷道,“當真是不自量力!你就不怕被自己的簫聲反噬!”
漣漪顧不上那麼多,隻管傾盡全力吹奏著……
琴聲愈漸不敵,被簫聲壓製下去。紅綃心下大駭,眉毛微挑,“你又是什麼人?”
紅綃向後退了兩步,麵色慘白,“好生的厲害!心誌堅定至此,也是世間少有了!”隨即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幽幽問道,“女娃娃,你究竟是什麼人?”
“就讓我毀了你害人的琴!”明月持劍刺向紅衣女子。
曲紅綃一個閃身,已在幾丈之外,淡淡的搖了搖頭,“我並無意害你們!你的同伴也自然會醒來。”
“可據我所知,沉浸在夢中的人,並不願意醒來。”漣漪神情冰冷,淡淡說道。
紅綃輕輕笑了笑,“再美,終究是幻夢,我也不願有人沉醉不醒。”轉而看向明月,“我守護此地數載,隻為等一個人。”
“等人?”明月訝然。
“恩!”紅綃淡淡答道,“我肩負守護靈劍的使命,已等候多年。近幾日靈劍異動不斷,我便猜想,等的人該是快到了!”
紅綃水盈盈的眸子一瞬間湧動著無數情緒,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定定看著明月,“我想,定是你了,錯不了!”
“你如何能斷定就是我?”明月淡淡問道。
紅綃淺淺一笑,“縱使你有靈力護體,若非心誌堅定,也是受不住我這琴聲的。我且問你,你內心深處分明有著極深的渴望,卻為何能克製住?”
“人生一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大可不必貪求太多。”明月苦笑道。
紅綃輕聲一笑,“可你從前想要什麼,都是勢在必行的。”
明月和漣漪皆是一驚,疑惑地看向紅綃。
“我看到了你們部分的記憶!”紅綃淺笑。
明月麵色一沉,很是不悅,淡淡道,“並不是所有想要的都一定必須擁有,也不是隻要執著不放手,就一定能得償所願。還是隨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