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來的都是客(1 / 2)

朋友從南方歸來,大家免不了一聚,某日,擇一個裝修考究的飯館坐下,天南海北的聊起,生活中的趣事,無關乎碰到某某人了,吃到什麼新奇的東東,哪個地方的景點不錯呀、某某人的個人私生活等,但凡是一些道聽途說的也不需要佐證的,統統拿來,一個十幾平米的小包間,七八個人,十幾個下酒菜,大夥之熱情,在這零下幾度的冬天,房間瞬時有了春天般的感覺。大口吃肉,推杯把盞,唾沫橫飛,好不愜意。程成實在,其人長相中等,個子一米七幾,平常話不多,眼珠子如牛樣大,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也許是受了場內氛圍的感染,快人快語,字字珠璣,超常發揮,大夥的眼啦,那才叫瞪得一個大,索性停了聲,隻聽他一個人口若懸河,娓娓道來,關於曆史,關於人性,關於經濟,關於玄學,上天入地,八卦孔明,本來是招呼南方的友人的宴會,倒成了個人的現場故事會。溯其原由,個中性情,還是從其出生地談起……

程成的老家在一座大山裏,至今還沒有通公路。平時村裏人出門隻有一條碎石小道從山裏蜿蚓通向山外,如果碰到雨季,六七月洪水到來,道路衝斷,個把月不出門也是平常小事。他自已就說是背簍裏長大的,相鄰的隻有幾戶人家,間隔幾十米,有什麼事,大夥兒還挺熱情,從山腳到山凹,喊一聲就能過來。鄉裏人淳樸,也很仁義厚道。我曾經專門在大山裏生活了一個多月。一是想減減壓;二是反省自己,給無序的生活重新調整,回歸精神的一統。那種空曠和自在,思維的興奮與跳躍,清爽的無拘,一直在我夢裏縈繞。在大山裏住久了,沉穩的性情不是平原都市裏的人都能深刻體會到的。在這鋼筋混凝土包圍浮躁的城市裏,早上起來想大口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已變成一種奢望。山裏人有山裏人的優勢,程成也不避諱,作為山裏的野孩子,成長中的陣痛和經曆,對生活的看法明顯優於常人。在那個物質生活相當匱乏的年代,男孩子穿開襠褲是實在再平凡不過的事,記得有一次與幾個小夥伴在山頂上去玩,jj被蜈蚣咬了,腫得像現在超市裏某某品牌的火腿腸般粗,天色已晚,父親急忙把他抱著走了二十幾裏山路,送到赤腳醫生那裏,才保住了程家這唯一的命根子。他說現在一直對蜈蚣敏感,生活中一聽到蜈蚣兩字,渾身不自在。真應驗了一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在山裏生活了十幾年,直到上初中,才與山外的世界有了接觸。在這次朋友相聚中,他一直強調是大山給了他生活的靈感和負重。所以無論環境怎麼改變,人心叵測,他始終相信,真誠是做人的第一原則。老祖宗的東西永遠不過時。這個率真還有點頑皮略帶點滄桑的男人,在他幾十年的跨越思變中,確實給了我們重重一擊。

英雄不問出身。窘迫的生活逼著我們去選擇屬於自己的生活方式。那個年代的孩子可沒有現在的孩子條件優越,記憶中唯一的玩具,就是玩陀螺(用木頭自己製作,下尖上圓的,要用類似抽牛鞭的東西使其不停的旋轉)和彈珠子。一種用碎玻璃渣壓製成的類似圓圓透明的東西。房前屋後,田梗間,隻要有點空曠的地方,用小樹枝或小石頭劃出長方形界限,小珠子按前後順序進入其中,比拚個人手指彈力和準頭,進入最前麵的優先“彈第一珠”,用自己的珠子把別人的珠子彈中,如果沒有打中,排在第二的依次向其它的珠子瞄準,我那時“珠法”很準,可以一下彈幾個珠子,幾米開外的也能彈到,“戰利品”就是煙盒。有遊泳牌子的,大公雞牌子的,圓球牌子的,自己房間的抽屜裏堆了不少。一顆小小玻璃彈珠,承載了兒時太多的歡笑和淚水。也在一起摸爬滾打中結下了人生中最深厚最純真的友誼,豐富並填補了那段歲月成長中的蒼白和困惑。若幹年後,某年某月某天,大家歡聚一起,聊起過往,相互爆料,其中的隱私細節,總能帶來開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