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昏之前,我們真的走到了溪流的盡頭了,就是那個一開始我和霍跳下來的地方,那個我那時以為是海的地方,沒想到隻是個湖泊,不過那座城池裏,如今卻已經變得安寧了,而不像之前那樣亂哄哄的了,也不知道那些滾燙的岩漿如今怎樣了。
看了那座城池一會後,我往霍看。他不解的望著我。
值得高興的是,如今他已經不會用那麼冷漠的眼神看我了,我想大概一開始他還是把他對我們那個世界的人的厭惡,對那個人的厭惡,還是表現出來了吧。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無辜的看著他,似乎覺得他有義務讓我離開這裏,似乎覺得這是他該做的。
霍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想他們如今應該都等候在石門那裏,我想你懂的。”
守株待兔,等我去上鉤嗎?這個就是我擔心的啊,因為我知道那是唯一一條我可以回去的通道啊。所以我才問該怎麼辦啊。
“所以,該怎麼做,才能在午夜時分之前回去呢?”我不知道霍接下來說了什麼,我隻知道我耳後傳來的那聲如雷般的響聲將霍的聲音覆蓋了,這聲響是如此的熟悉,沒錯,就是今早在那個祭妖大典上,那個滾燙的東西爆開後所發出的,我迅速的往後看,隻見那些滾燙的火球正往我們這邊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霍已經開始拉著我的手往我們剛才來時的道路跑了。
“快走吧,我以為她們都會等在石門,每想到她們竟然……而且僅僅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還不到,就又做了如此巨大的炮雷,看來那個老頭我還是估計錯了了,他根本對你們那裏的人不可能存在善念的。”霍邊拉著我跑邊說著。
為了能趕上霍的步伐,我加快著自己的腳步。
“霍,我是不是回不去了,這樣往下走,不是離石門更遠嗎?”
“難道你想死在那些火球下嗎?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並非普通的火球。你今早隻不過慶幸了點,宜拉的衣服有減緩被燙傷的作用,甚至可以在短時間內將你身上那些被燙傷的細胞重新組合成完整的,而每一件衣服隻有一次的自我組合能力,所以你現在待在那裏,你覺得你能活嗎?”
被他那樣說,我才知道,為什麼從我醒來後,我完全不記得背部被燙傷這回事,要不是剛才那些火球,我才不會想起來呢,而我也正疑問著背部為什麼毫無痛感,原來又是那件衣服的作用啊。可是,霍,不回去我的世界,你覺得我還有存活的可能嗎?
“今晚午夜回不去我的世界,我不是還得死掉嗎?”
霍放開我的手,衝我喊道:
“那你現在就回去啊。”
我傻愣愣的望著他,忽然領悟到,會不會一開始他就已經知道我不可能活著回去了,僅僅隻是在拖延時間罷了,說白了,他還是厭惡人類的。
“對不起。”霍摸了摸我腦袋瓜。似乎有什麼想對我說似地,可是卻始終沒開口,我看著眼前這個大概比我大兩三歲的少年,他的雙眼在背後那些火球的照耀下更加迷人了。
有一個火球,巨大的火球正往我們這邊來,我下意識的將霍拉到一旁,那我呢?我的右手臂的疼痛感已經使我沒法站直了,我蹲下去,以為隻要忍一忍就會過了,像小時候一樣,每次生病時,我都是一個人躲在被窩裏的,我不會輕易跟家人說我生病了,一直一直都是躲在被窩裏,似乎覺得隻要忍一忍就會好的,隻要睡一覺也會好的,記得有一次,我發燒到迷迷糊糊的,躺在二樓的一間小房間裏,要不是當時那個和我最要好的朋友來找我,我媽還以為我又要在她家過夜不回來呢。這些是隔天在醫院裏,我的朋友對我說。她說你媽真的很擔心你,我卻在心裏冷笑道,真要關心我,那今天為什麼不放下她的工作陪我呢。就算負責照顧我的那個醫生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不能完全放心吧,可是她還是那樣做了。始終我還是比不上她的工作重要,對吧。
人在很疼很疼的時候,眼淚就會自動掉下來,為什麼呢?我不知道,隻知道我又不爭氣的掉眼淚了。
“你是白癡嗎?”
霍很快將我的手臂拉過去,我一直低著頭,咬緊嘴唇,很難受,真的很難受。我不知道他又將什麼東西貼在我手臂上,我隻是覺得這疼痛感正逐漸減緩。還有,手臂上還有涼涼的感覺。
“幸虧這溪流邊還長著些可以治療燙傷的藥草,看來對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這火球不是普通的火球,可是對於你來說,似乎沒什麼區別。”
“什麼意思啊。”
“如果是我們被燙傷的話,隻能靠衣服上的細胞自我組合能力,在相應的地方產生新細胞,如果沒有及時的話,那麼妖火所帶來的疼痛是會蔓延的,就如同你所知道的,人是有生命的,那麼妖也是有生命的。而所謂的祭妖大典,就是將她們焚燒罷了。”
“好殘忍。對妖也好,對於你們也好,都是殘忍的,因為彼此在這個過程中,都付出了相應的代價……”我在心裏想著。
“現在好點了嗎?”霍試著扶著我站起來。我也覺得舒服些了。
“你怎麼知道那些藥草可以治療燙傷呢?”
“嗯?”霍搖了搖頭,似乎突然醒悟似地。竟然冷笑了一下。
我想是不是那個他所討厭的人教給他的呢?要不然他怎麼知道那個可以治療人類的燙傷呢,他都說了,那種藥草對他們毫無用處。可是,霍和那個人發生了什麼嗎?怎麼會如此厭惡那個人呢?霍給我的答案,證明我的想法是錯的。
“這裏有些人試過了。你以為每個人每次參加慶典時都會穿一件新的衣服嗎?而且並不是每人都能輕易得到新衣服的。再說了,一開始參加這活動時,他們並不知道,所以在疼痛感蔓延全身時,在意識混亂時,人總會做了些奇怪的事,從不會考慮那是否有毒的問題,隻想著減緩身上的疼痛感,所以在那樣混亂的場合下,他們幾乎每種藥草都嚐試了,久而久之就知道哪種不能用了,而哪種是有用的。既然知道這種藥草是沒用的,所以也不會拿它來製作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