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深,卻難以啟齒。原來你若真愛一個人,內心酸澀,反而會說不出話來,甜言蜜語,多數說給不相幹的人聽。
----亦舒
那天晚上簡傑沒有回家,北方小城的深夜街頭,路上行人寥寥無幾,連過往的車都沒有幾輛。
走累了,想找一個地方過夜。沒有身份證,不能住賓館,小旅店不要身份證,可是不安全。剛時興的網吧還行,可是太亮太吵了,不適合發呆,簡傑蹲在路燈底下猶豫,這麼大的城市居然沒有可以去的地方。
“哎,那個小姑娘。”簡傑嚇了一跳,站起來抱著書包警覺的往四周巡視。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站在一個錄像廳門口,抽著煙,笑眯眯的看著她。
簡傑有點害怕了,轉頭就要跑,可沒跑幾步就被那男子抓住了。
“欸,別怕,我不是壞人。”那男子看她掙紮,便先開口說道。
看他抓著自己,簡傑更害怕了:“放手,再不放手我報警了!”
“大街上連個人影都沒有,你咋報警?哎呀,你快別掙紮了,我都說了我不是壞人,哎--你別咬我啊!”
簡傑看掙不脫就一口咬上男子抓著自己的手,結果被男子一個用力甩到了地上。
“壞人都說自己不是壞人!不是壞人你抓我幹嘛?”簡傑吃痛的坐在地上,瞪著那男子。
“你看你這孩子,我在屋裏看你蹲在那半天了,是不是在家裏挨說了,跑出來的?”
“沒有,不用你管。”簡傑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看男子沒有繼續抓她,轉頭又想走。
“你這孩子,大半夜的你去哪啊?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家吧?”男子拉著她的書包,不讓她走。
見她不說話,男子繼續問:“要不送你去派出所?”
簡傑繼續沉默。
“不回家也不去派出所,那你咋整,一個小姑娘半夜在大街上溜達,多危險。”男子繼續勸道。
簡傑哭了,一個是害怕,另一個是因為沒有去的地方。
男子看她哭了,又什麼話都不說,隻好對她說:“要不你在我這呆著吧,不要你錢。”
簡傑抬頭看他指著那個錄像廳,想了想,哭著點點頭。
那男子把簡傑拖進屋,給她找了一個靠邊的位置,轉頭就走了。
簡傑坐在角落裏,抱著書包,黑暗屋子裏彌漫著濃厚的煙草味道,前麵電視裏傳來港產武俠片的打鬥聲。
“喏,把你眼淚擦擦。”那個男子又回來,遞給她一包紙巾。“要不要給家裏打個電話?大半夜跑出來,家裏一定急壞了。”他繼續問。
看簡傑不說話,男子坐了下來無奈的遙遙頭:“哎,你們現在這些孩子啊,動不動就離家出走。跟叔叔說說,到底是咋的了?你爸罵你了?還是打你了?還是考試沒考好,回家怕挨揍啊?”
簡傑也不回答,繼續沉默。
這時有人喊老板給拿盒煙,男子應了一聲便起來了,走了兩步又轉過頭,塞給簡傑一支棒棒糖,告訴她:“遇事別鑽牛角尖,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多問問身邊的人,在這眯一會兒,天亮了就趕緊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