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門裏的幾年,除了修煉還是修煉,李青氤感覺自己已經被修成了木頭人,這幾天每日聽見雞鳴狗叫,似乎終於恢複了幾分活性:內陽州最出名的武道家族不就是尹家嗎?這隻怕和師父所說的舊事中出現的那位尹秋眉有些關係,師父一生未娶難道就是為了她?師父到了內陽州就丟下自己出門,莫非是要去私會舊人?阿,這如果被別人發現了可就……不行,自己必須為師父的一世英名保駕護航。
眼看著師父出了客棧門,李青氤丟下行囊就跟了上去,然而李青氤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連走路都不會的嬰兒,走出客棧門一步便右腳一軟,若不是扶住門框險些摔倒,跟著左腳也是一虛,幾乎直接坐到了地上,不明所以的李青氤忙扶住門框敲打雙腿,等一套舒筋活血的按摩做完,師父幻雲子早已不見了蹤影……
幻雲子一走就是幾個時辰,在客棧裏百無聊賴的李青氤隻得冥思以打發時間,好在凝煉不久的水元氣還是挺有意思的,通過這幾天的修習,李青氤已經能夠自如的在空中凝結雪花並聚合為冰球了,後來更是玩起了幻雲子教給他的小遊戲,一手聚火,一手凝水,相互攻伐。然而直到上金時幻雲子也沒有返回客棧,實在熬不住的李青氤趴在木桌上睡著了。
碼頭的早晨和山中清靜的晨時完全不同,天才透個亮,雞叫聲、狗吠聲、纖夫的號子聲、小販的吆喝聲一浪浪地傳來,李青氤迷迷糊糊地從桌上抬起身來,卻正好看見師父推開門走進房來。
在李青氤的記憶中,師父的神態一向是超然閑淡,萬物不縈繞於心,而此刻幻雲子竟是一臉的疲憊,其中似乎還透著一絲鬱鬱。白色長袍透著一股濕氣,發間眉梢還留著露水凝結的水珠,長袍的下擺整個被露水浸濕了,感覺好像是在荒郊野外待了一夜。
李青氤愕然地道:“師父……你怎麼了?”
幻雲子的眼光在李青氤的臉上木然地停留了兩息,似乎沒有認出他是誰,之後一雙瞳仁終於慢慢找回焦點。
“啊,青氤,咱們出發吧。”
“師父,您看上去挺疲倦,要不我們休息下再走?”
“不必了,昨日已經耽擱了大半天,今晚咱們得趕到龍須城。青氤,你現在趕快到驛站去租兩匹好馬。”
“是,師父。”
一路上在驛站更換馬匹,隻做少許休息,當月星漸近天頂,李青氤終於在官道盡頭看到了龍須城的輪廓。不由得擔心起來,此刻已近上金時,城門早已關閉,該怎麼入城呢?
而幻雲子卻並沒有入城的打算,在距離龍須城尚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便示意李青氤驅馬離開官道,踏上了一條小道。深夜的小道格外安靜,隻有坐下馬匹的蹄聲有節奏的響起。隨著馬匹向前行進,耳畔隱隱傳來一陣陣似有似無的嘩嘩聲,空氣變得潮濕起來,其中似乎還有淡淡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