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雖然心裏告訴自己,我不偷不搶靠自己勞動賺錢並沒有什麼好丟臉的,但是我真不想以這種情形跟夏盛泉碰麵。
我的手放在門把上緊緊握著,掌心是滿滿的細汗,然後身後傳來一聲不耐煩的童音:“開門啊,你傻了吧。”
我扭頭瞪了眼這男孩,低頭看看實木地板間的隙縫,打開了房間的門。
門外的走廊有一盞漂亮的壁燈,這款燈我在一本雜誌書上看過,那時我還指著這個款式對嚴寒說:“這燈漂亮,可以買盞回來裝修我們的婚房。”
嚴寒笑我眼光惡俗。
我說這樣顯富貴。
……
腦子很混亂,我杵在門口亂七八糟地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我以為這樣可以把我帶出這個窘迫的環境,然後在思維進行一半的時候,我又覺得需要窘迫的人不是我,而是夏盛泉。
“今天先到這裏吧,明天再過來。”女主人對我說道,可能是我杵在這裏不動的關係,她眼裏閃過那麼一絲不悅。
我“哦”了聲,然後越過她來到玄門關。
“夏老板,這段時間真得很感謝夏氏對我們公司的照顧啊,合作得相當愉快……”
我低著頭穿鞋,對坐在客廳兩人的談話充耳不聞,我祈禱夏盛泉看不見我,不過祈禱隻是祈禱,除非夏盛泉眼睛瞎了,不然又怎麼注意不到站在不遠處的我。
“你怎麼在這裏?”夏盛泉的聲音飄入我耳中,我的手不經意間抖了下,然後扭頭,用極其平淡的聲音跟坐在夏盛泉旁邊的男主人告別:“您好,我是小威的心家教,時間不早了,我可以先回去了嗎?”
男主人長得有些富態,感覺比女主人隨和很多:“你辛苦了。”然後有點驚訝地問夏盛泉,“夏老板認識這位小姑娘?”
我站直身子,把抖動的雙手藏在了身後,夏盛泉肯定是生氣了,在我剛才對他視而不見開始,他緊抿的唇表明了他的不悅。
“她是我的小女兒,夏子薇。”夏盛泉跟這男人解釋說。
那麼讓人震驚的話,給人帶來多麼震驚的感受,就在我覺得怎麼離開這裏的時候,女主人已經笑著出現在客廳裏。
“有緣啊,原來這就是小薇,都長那麼大了。”
我扯了下嘴角,開口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手臂被人拉住,女主人對我笑笑:“今晚一定要留在我這裏吃飯,不然小英阿姨會很傷心。”
不比夏悠,常被夏盛泉帶出去參加聚會,我幾乎沒有跟這種輕易冠上我叔叔阿姨的人物打交道,所以我很不會說話,一時呆愣在門口,想著如何拒絕比較好。
“不用了。”夏盛泉站起身,走到我的跟前,對女主人說,“我先把我女兒帶回家,有機會再來拜訪。”
我看了夏盛泉一眼,既然他幫我拒絕了,我也沒什麼話好說,推開門走出了這家複式豪宅。
今天發生的情景有點戲劇化,我從樓梯下來一直在消化,夏盛泉立在我旁邊,臉上還是那副我欠他一百萬的表情。
“國慶不回家,就是過來做這個?”
我“哦”了聲:“是啊。”
“工作你自己找到的?”
我:“同學介紹的。”
夏盛泉的聲音像似夾在了嗓子裏麵,突然停了下來,過了會,他又開口問:“是不是缺錢花了?”
他問得有些緩慢,嗓音有著輕微的顫抖。
我感到委屈難受,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剖開來,往裏麵灌進了好多酸性液體,一陣陣地開始冒泡。
“不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