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聲,然後走出書房。
我關上書房的門,然後回到自己房間,洗了個澡,然後給嚴寒發了條讓他放心之類的短信後,立馬蒙頭就睡。
我閉上眼睛,腦裏突然浮現剛剛在書房裏看到擺放在夏盛泉書桌前麵的那種嬰兒照片,白白圓圓得像麵團似的,應該是一張小孩的百日照,可惜我眼拙,看不出照片裏麵的嬰兒是我還是夏悠。
如果是夏悠,夏盛泉還真是有心,還把夏悠在孤兒院的照片給弄回夏家了,也不嫌看得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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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之後的暑假雖然無聊而冗長,但是因為嚴寒常帶我去短途旅行,日子過得還挺滋潤的,雖然我心裏老是盤算如何把各種短途旅行變成一個長途旅行。
不過這夢想一直沒實現,然後我安慰我自己再不濟,在若幹年後,我跟嚴寒也會有個新婚蜜月旅行。
不過夢想這東西,能實現就早點去努力實現,千萬別寄希望在什麼若幹年後,到時候物是人非後的模樣,會讓你覺得歲月真是神奇的東西。
它隻會讓你明白人生有時候是一場反轉劇,翻天覆地也隻是那麼一刻鍾的事情。
就比如我等那麼多年,等來的不是跟嚴寒的蜜月旅行,而是聽到嚴寒要跟夏悠要一起去蜜月旅行的消息。
9月中旬,我終於迎來開學的日子,那幾天我在夏家特別積極地收拾行李,一想到自己要離開夏家,心裏就特別激動。
夏盛泉在我要去學校的前幾天給我了一張卡,上麵有的錢足夠支付我的學費和生活費。我手頭現在又兩張卡,一張就是高二那會,夏悠遞給我的那張,我從沒用過那裏麵的錢,所以也不知道那裏有多少錢,不過我也沒有硬塞回夏盛泉,因為覺得矯情。
我收起夏盛泉給我的卡,說:“謝謝爸。”
夏盛泉一向不喜歡我這樣的口氣,但是我就特別喜歡用這樣的口氣跟他說話,因為每當這個時候我能在他臉上看到一絲受傷。
我其實挺不堪的,但是我覺得這樣子特別解恨,感覺自己有變成了有能耐的人似的。
很幼稚的心理,不過這也是在我多年後重新回到夏家,才明白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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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學那天,我沒讓夏盛泉送我,而是跟嚴寒一起,坐嚴叔叔的車去學校,嚴叔叔是個長相特別隨和的男人,常年笑嘻嘻的模樣,但是嚴寒的長相隨他媽,五官一樣精致好看,尤其是擺臉的模樣,神似啊。
嚴寒的父母,我比較喜歡嚴叔叔,原因很簡單,因為相比嚴媽媽,嚴叔叔比較喜歡我,而嚴媽媽,因為從小看著夏悠長大,更喜歡夏悠一點。
我其實挺想討嚴媽媽喜歡,但是這比解開一道奧數問題難多了。我問過嚴寒,嚴媽媽知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
嚴寒說:“應該是知道了。”
我:“她有沒有說什麼?”
嚴寒特別含糊其辭地回答了我的問題,我覺得他是話裏有話,或者是在給我打預防針,但是怎麼說,他也是在另一種方式安慰我:“娶媳婦的人是我,不是我媽。”
另外,夏悠比我早一個星期入學,在我混天昏地軍訓的第二天,她過來看過我,給我送來了一袋水果。
多麼客氣的行為啊,我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跟她噓寒問暖了下。
夏悠在我寢室並沒有呆多久,離開的時候還問我嚴寒在哪個區,我說:“你不是有他號碼嗎,直接問他吧。”
夏悠笑笑,踩著小高跟離開了。
夏悠離開後,我室友追問我夏悠是誰。我告訴她們夏悠是我姐。室友們都挺驚訝的,說感覺不像。
我笑:“你們覺得誰更漂亮點?”
這時也不知道誰說了這樣一句話:“我覺得你們倆長相給人感覺特別像趙敏和周芷若……”
這話很熟悉,我想起來了,好像邊疆也這樣評價過我和夏悠。
大學軍訓的日子特別苦,我跟嚴寒是兩個不同的分院,東西南北地分隔著,中間隔著一條長長的商業小街道。
不過嚴寒每到晚上都會跑過來看我一次,給我送點瓜果什麼的,羨慕死我寢室一群單身少女。
有次,我還穿著軍訓服蹲在草地唱情歌的時候,教官用他洪亮的嗓子吼道:“夏子薇,有人找。”
我以為是嚴寒過來找我,待我屁顛屁顛跑到鐵柵欄跟前,看到外麵同樣穿著軍訓服的邊疆,吃驚問道:“怎麼是你?”
邊疆在黃得發暗的燈光下笑得特別磊落:“怎麼,不可以是我?”
我:“邊導說得是什麼話啊,我隻是……受寵若驚而已。”
邊疆還是笑,打量了好幾眼我穿軍裝的模樣,抿抿唇:“小薇,你穿成這樣挺好看的。”
我也笑:“黑燈瞎火的,你能看見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