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雪原仿佛一眼望不到邊,寒風凜冽刺骨的把一切生機都斷絕了。
無生雪原,正如它的名字一樣,十萬年來沒有任何生靈膽敢踏足這一片大陸的禁忌之地。不僅是因為極度的寒冷,更讓人們畏懼的是雪原中無處不在的亡魂。
此時,雪原上依舊萬年如一日地刮著寒風,白色的冰雪世界蔓延了一切,時間都仿佛靜止了一樣。
忽然,一道紅色的身影出現在茫茫冰雪世界裏,猶如一朵嬌豔倔強的梅花靜靜的綻放在這個蒼白的世界。漸漸的,飛雪散去,顯出這道身影的主人,這是一位絕色女子,隻見她著一襲紅裙靜靜站在冰天雪地之中,烏黑的長發和長長的衣袂隨著寒風飛舞。
她就這麼站著,冰雪世界都因為她的美麗而停止了運轉,她就是這整個世界的中心,一切都因為她而黯然失色。
隨後,隻見女子低下頭來,仔細地看著自己懷中的一物,仔細一看竟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這嬰兒尚在繈褓中,生得粉雕玉琢,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四處張望,全然不知等待他的是什麼。
紅衣女子溺愛的捏了捏嬰兒的小臉蛋,嬰兒嗬嗬的笑了起來。看到這一幕,紅衣女子幽幽地歎了口氣,繼而溫柔慈愛的望著嬰兒,她剪水般的眸子中充滿了水霧。
這是她的孩子啊,她怎麼舍得拋棄他呢,可是,可是……
“對不起,對不起,淩兒娘親沒用,娘親給不了你好的生活,給不了你衣食無憂的一生……讓你一個人在這世上孤獨的活著,對不起……”女子似在對自己的孩子說話又似在自言自語的呢喃,柔情的大眼睛裏淚水不斷地落下。此時的她隻是一個女人,一位母親,而不是另諸天萬界都懼怕不已的天帝之女淩夜弦。
淩夜弦緊緊抱著懷中的孩子,淚水不斷落下,精致的臉蛋上一片蒼白,她依舊在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在一起,為什麼這片天地容不下我們一家人,這麼大的天地……為什麼……”
到最後淩夜弦不禁大聲嘶吼起來,銀鈴般的聲音卻夾雜著無邊的恨意,是的,她好恨這個世界,恨它不能讓自己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恨它不能讓自己陪伴自己的孩子成長,恨它那冷冰冰的規則意誌。可又能怎麼辦,她改變不了什麼,縱然是自己的父親,萬界主宰天帝也不能改變天地的意誌,自己的父親也隻不過是天道的執行者罷了。
“哇哇…哇…”
因為她的大吼,懷中的孩子也停止了嬉笑,轉而憋紅了小臉哇哇大哭了起來。
“淩兒不哭,不哭,娘親在這兒呢。”
淩夜弦立即哄著孩子讓孩子停止了哭泣。隨後她抬頭望著眼前一片白雪皚皚的蒼茫,美麗的眼睛中透露出深深的不忍。如果可以選擇自己絕不會將自己的孩子放到怎麼一個地方,可是如今的天地除了這兒又還有哪裏能容得下自己母子二人。
似乎是下了一個重大決定一樣,她把懷中的孩子輕輕的放在雪地上,隨後她心念一動孩子的頭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陣紋。
無盡的威壓頓時充斥著這方天地,使得無生雪原的無數亡魂痛苦不已,發出淒厲的慘叫,瘋狂逃竄。
淩夜弦眼看著巨大的藍色陣圖漸漸縮小直到僅僅將孩子包裹住才鬆了一口氣,接著她拿出一柄漆黑如墨的匕首在自己的左腕上劃了一刀,頓時鮮血如柱般噴射出來。
鮮血染紅了雪地,風聲呼嘯仿佛一曲淒美哀傷的樂曲。
可是以淩夜弦的強大修為,那傷口不一會兒便完全愈合了,甚至不留一點疤痕,於是她又用匕首將手腕割開,如此反複,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雪地上鮮血越來越濃,儼然變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泊,而她的孩子就靜靜躺在血泊中央,緊閉雙眼,不哭也不鬧,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似的。
“蒼天為祭,吾血為引。”
一聲輕斥,淩夜弦渾身上下散發出耀眼的白光,一股不屬於這世界的強大威壓加持到她的身上,使她整個人擁有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
耀眼的白光隻持續了一小段時間,便從她身上慢慢褪去,然後化為一個怪異形狀的印記刻在了血泊中的嬰兒的手臂上。而包裹他的藍色陣圖上麵的圖案紋絡好像活了起來,想一隻隻小蝌蚪一樣在孩子的全身遊弋不停。
這時,淩夜弦身上的白光徹底散去,渾身精血被抽去了大半,氣息嚴重衰弱,原本烏黑靚麗的秀發此時變成了蒼蒼白發,一生壽元所剩無幾。
“還差最後一步,朝歌,我們的孩子一定可以活下來。”
淩夜弦費力地說著話,似在對自己的愛人訴說著情話,可惜她的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了。
隻見她極其艱難的蹲下身子,費力地撫摸著孩子。她的動作很輕柔,布滿皺紋的手像一片羽毛慢慢的撫摸孩子的臉頰,然後是額頭,鼻子,眉毛。孩子依舊睡得香甜,全然不知有一雙慈愛的充滿淚水的眼睛在溫柔而不舍的注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