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知從哪個方向無端的飛來,似乎執著的試圖帶走或留下些什麼,結果,莫名的碎裂。
我猜,塵埃落定,一切就該這般淒涼的結束,多麼讓人驚慌失措的詞嗬。
霧氣漸濃,環繞在四周。沉沉的煙靄,仿佛失去了靈魂般蕩在空曠的原野上。越來越低的天空說不出的壓抑,空中飄浮的沙粒是種離愁思緒洋洋灑灑的遊走,奮不顧身爭先恐後的在腦海中穿梭,彌漫在清澈的眼眸中,便成了層層悲傷的暗湧急流而過,撞擊在落蝶白皙的臉上,沙沙的聲音,是輕蔑的語氣,是主宰萬物讓人無法抗拒的狂野。
風,不知從哪個方向無端的飛來,似乎執著的試圖帶走或留下些什麼,呼嘯而過,卷起沙塵肆意的唱著悲歌。遠方,隱隱傳來農家院裏的陣陣雞鳴,白駒過隙一般被風聲隱沒在黑暗的盡頭。
許久,迷茫的蒼穹開始泛白,灰色的天空亮了起來。如一輪空鏡懸於上空,映出一幅模糊不清的畫卷。
幽道,兩剪淺淺的身影,急速前行。
緊緊鎖著的眉,幽怨空洞的眼,難以忍受疼痛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看著青城吃力的重複著簡單的動作以及冷峻的臉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落蝶用力扶了扶青城幾近癱軟的身體,心疼的喚道:青城,青城…
眸中,伴著深紅的血絲,分明有淚花若隱若現。青城艱難的動了動唇角,緩緩擠出兩個字:無礙。
許是為了安慰彷徨的落蝶或為了調解尷尬的氣氛,語氣中竟夾雜著些許僥幸和滿足。想來,這一夜的奔波,早已脫離了那喧鬧的城池和仿佛用不休止的追殺。
落蝶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麵,方才還略略慌亂的神色隻是頃刻間,就煙消雲散,此刻正眉頭深鎖,一臉認真的為青城止血,消毒,敷藥,包紮,駕輕就熟。
青城汗如雨下,嘴角劇烈的抽動,胸口起起伏伏,垂下的眉目掃了掃周圍渾濁的空氣和破舊的牆壁,想要說話,卻終究無力張口,呼了口氣,艱難的擠出一個尷尬的笑,而後緩緩的,緩緩的,躺到木質的床板上。
斷敗的床板本就有了裂縫,又添上了青城身子的重負,發出一聲破裂的聲響,怕是也撐不了許久。隻是,逃難至此,於青城,木板已是恩賜,至少,沒有淒慘到露宿街頭。倒是可憐了嬌生慣養的落蝶,跟著自己,受盡人間疾苦。
落蝶靜靜的站在一旁,紫色的裙擺上鮮紅的血液緩緩滴下,也顧不得去擦,環顧了一下四周空曠的室壁,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雙目呆滯的看著青城身上纏滿紗布的傷痕。
記得青城初次帶傷回來,不過是劍鋒割破了手臂,落蝶都緊張的嚎啕大哭,包紮的雙手忍不住顫抖。
時光荏苒,歲月變遷,匆匆年華,抬首即逝,到現在,有兩年了呢。
青城忽然就飽含深意的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兩年前,弘揚樓。
適逢端午前夕,街上人聲鼎沸。好一番熱鬧的景象。恰巧邊關戰急,各路英雄豪傑便齊聚在這小橋流水的江南,意為推舉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助朝廷一臂之力渡過難關。
這幾日,生意好,樓上店小二喜逐顏開,忙忙碌碌前前後後,在樓上樓下穿梭不停。借著好日子,取個好兆頭。在這亂世能有如此光景也算難得,便每桌都送了一壺百年陳釀,算是給各位好漢助興。
弘揚樓二樓早已客滿,窗邊,一白衣書生淡然自若,獨占一個八人大圓桌,緩緩的搖著手中的紙扇,目光死死的盯著對麵人山人海的聚義堂。
這聚義堂,算是江南英才輩出的地方,隻知道堂主姓林,一柄長劍舞的出神入化,世人皆尊稱一聲‘林堂主’。此次,正是他廣發英雄帖,召集各路英才。
“好一個俊美的書生”。
這言辭雖然輕佻,但確實不錯。眼前這白衣男子氣宇軒昂,眉清目秀,如泰山巍然而立,風從窗外灌進來,裹起烏黑的頭發蕩漾在空中,隻那悠然的神態和堅實的背影,已讓旁人臆想連連。腰間那枚玉佩,奪目刺眼,上刻飛龍在天,怕是已經承載了數千年的興亡。
“來給爺吟詩助興”。
一彪形大漢借著酒勁,聲嘶力竭的喝道。本來,杯盞交替,美酒佳肴,喜氣洋洋的場麵被這大漢粗狂的聲音打破,幾個膽小的女人竟然叫出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