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隔壁何嫂子今天去醫院體檢,看見醫院門口出了車禍,聽說是阿芳家閨女。”
“是啊,我也聽說了,你說要告訴阿芳嗎?”
“但阿芳和她她閨女感情不是很好。”
“誒,再怎麼不好她也應該知道,畢竟是她閨女,總歸要知道的。”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搶救,把我的命救了回來,我算是在生死線徘徊了一圈,睡夢中我似乎看見了爸爸媽媽。
我頭痛欲裂,一度想要從病床上坐起來。
“別動,我將床搖起來?”
我看不見,眼睛上被裹上了一層紗布。“韓擇天?”
“是我,怎麼了?要不要喝水?”
“為什麼我的眼睛上藥裹紗布?”
他支支吾吾的:“額,是因為你,哦,醫生說現在還不能見陽光。”
我知道他在騙我:“是嘛,好吧,我餓了,想要喝粥。”
“好,你等會,我馬上回來,乖乖等我,不許亂動。”
我趁著他走了之後,自己動手將紗布解了下來,睜開眼,什麼也看不見。
韓擇天回來的時候看見我將紗布拆了,了然於心。
“怎麼回事,我想聽實話。”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聰明。”
我嚴肅:“不要和我打太極,我有權知道我自己的病情。”
他思量了一會:“因為車禍,角膜翳子導致失明。”
“所以我瞎了?”
“沒事,隻要等到眼角膜捐獻者,你就可以重見光明。”
“不要安慰我,我們都知道,眼角膜有多稀缺。”我不相信我會這麼好運。
“再不濟還有人工角膜移植術。”他不忍看我自暴自棄。
“沒事,不就是看不見嘛,我能挺過去,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人工角膜移植?在國內這項技術不是很成熟,後遺症也很大,我不是不知道。
沒有光的日子很不好,我幹不了任何事,人們常說一個器官不好,會有其他的器官很敏感,可我絲毫不覺得,聽覺,嗅覺,觸覺,一如平常。
韓擇天日日守在床頭,隻要我一動他就會問我要什麼,我不喜歡這種被人伺候的感覺,讓我很沒有安全感,奈何我現在是個廢人。
“你難道沒有手術嗎?”我問。
“請假了。”
“什麼假,主任問什麼會批?”
“事假,女朋友生病。”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我隻知道我的臉滾燙。
“你還是上班吧,我很好,不需要被照顧。”
“可我需要照顧你啊。”他說的很自然。
我的心猛然停了半拍。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有一個小女孩,媽媽從小待她非常冷漠,無論她做什麼,她一度以為是自己的問題,直到九歲那年,也就是小女孩父親死之前,小女孩知道了原來她是父親和小三的孩子,你說可笑不可笑。”我幹笑了兩聲,“你覺不覺得這個小女孩很悲哀,我也覺得她悲哀,這麼長時間她都不知道親生媽媽是誰,沒有享受過一天的母愛。”
這時病房裏很沉默,病房外有人早已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