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那天，我多想她挽留我，可她什麼都沒有說，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我，這種場景似曾相識，隻是那時的她滿含熱淚。
“拜拜。”她似乎很平靜，倒是小山滿含熱淚，緊抓著我的手不放。
“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我摸了摸他的頭，“記住我們的約定。”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坐在汽車上看著她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我閉上了眼睛，滿腦子都是我和葉子的回憶。
“根子，長大以後，你一定要娶我。”“我不管，你不可以喜歡別人。”“誒，這棵桑樹是我們倆的了，以後你一定要在桑樹下向我求婚。”“以後你幹活。”“我?我當然是看著你幹活啊。”
忽的，她說過的話在我耳邊響起，一遍又一遍，直擊心髒。
如果我回去，定能看到她在車站哭，可我沒有回去。
在上海的這些日子，我仿佛沒了動力，沒了精氣神兒。
一個人在家無聊，就喜歡上街，看著街上人來人往，行色匆匆，隻有我漫無目的。
他們都是有家的吧！我的家在哪？我不禁慨歎，我的一生是多麼失敗，如果不是我的一意孤行，或許我現在就有家了。
就這樣，我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個月，一個電話讓我再次回到“家”。
“叔，媽在醫院，醫生說沒錢沒法治。”
“在哪家醫院。”
“鎮上的第一醫院”
我聽到後沒有收拾行李，回家拿了銀行卡就打的回老家。
我趕到那裏的時候，葉子微微吃驚：“你咋回來了？肯定是小山打電話給你吧，這孩子真是。”
“你別怪小山，我讓他有事打電話給我的，倒是你，出了這麼大事你咋不告訴我呢？”
她沒有說話，我沒有再說她，帶她做了全身檢查。
“你先辦個住院手續，先把錢交了。”
我拉著小山去交錢：“到底怎麼回事兒?”
“其實媽早些年中過一次風，去年被檢查出胃癌中期，醫生那時候就建議治療，她不同意，非要中藥調理，今年幹脆連藥都不吃了，我知道她是要省錢，我讓她去醫院，她就是不去，昨天她難受，什麼都吃不下，吃一點就吐。”小山說著說著便哭了。
“你爸呢？他怎麼不管。”我有些心疼，又有些憤怒。
小山看了我一眼，“我是我媽撿來的，我媽根本就沒有結過婚，她一直都在等你，等你回來。”在他的語氣裏我聽出了一絲怨恨，“你知道嗎？她中風那段時間嘴裏念叨的都是你名字，晚上睡覺都哭著喊你，讓你別走。你今年回來，她很高興，你在家的這些日子比她這些年來笑的還多，可是她怕她拖累你，就謊稱我有爸爸，你知道你走了之後，她哭的有多傷心嗎？”
我聽完便跑回病房，跪在了她床邊：“我來遲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說了多少個對不起，我當時說不出別的話，我欠她的，是我欠她的。我欠了一個女人最寶貴的東西--青春。
她先開始想拉我起來，後來就和我一起哭。
“你怎麼這麼傻。”
“你也傻。”她咧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