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月色微藍(1 / 2)

然而在見到她的第一眼時,他深知自己錯了…他內心像是被什麼用力地衝擊著。他久久都沒有啟動車,手機忽然響起了,他不耐煩地接聽傳來的就是每天都能聽到的細聲柔語,“喂,啟琛,你在哪呢?”

他怔了怔,隨即像以往好丈夫那樣寵愛地回答:“沒事,見一個老朋友。你吃飯了嗎?”

…畢竟,他已經結婚了。

林意蕪是走路回去的,她抱得自己緊緊的,因為真的很冷…原來已經入秋了。她穿得很這麼少,看來又要感冒了。其實她想祝賀安啟琛的,可是,她卻一時忘了說…她知道他的妻子是長什麼樣子的,因為,她曾是白以岑情有獨鍾的情人,而自己呢?他恨之入骨的糟糠之妻罷了。

空無一人的馬路上隻有幾輛車時不時地在她身邊疾速而過,她一個人總顯得有那麼些落寞。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她曾聽過這樣一句話,有些人的愛情就像路燈,竭盡力量去陪你度過夜晚,卻在天亮之際被迫離開你的世界。

突然林意蕪停下了腳步,因為身旁的垃圾堆裏鑽出了一隻髒兮兮的小黑貓,半眯著幽藍色的眼睛警惕地觀察她,然而林意蕪卻被它那雙幽藍色的瞳仁迷住了,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剛伸手黑貓謹慎地後退了一步,甚至發出帶有警告性的叫聲,林意蕪完全不在意,不怕死地抱起了黑貓,自顧自地說起話來:“瞧你凶的,長得這麼美,這麼凶會沒人要的。”

貓當然是聽不懂她叫的是何方語言。似乎被林意蕪暖如暮春三月的笑靨融化了,一動不動地用藍色的眼睛直視她,林意蕪嗬嗬地說出聲來,三個月來第一次笑得這麼真摯,“我收留你好了,你叫樂藍好了。你的眼睛我太喜歡了!”這隻無辜的小貓就這樣無緣無故地被套上樂藍的名字,還懵懵懂懂地任由眼前這個女人抱著走了,去一個連它都不知道的地方。

一路上,林意蕪都和樂藍說話,喃喃:“其實,現在挺好的,我出來了…好像所有事情都重新開始了。可為什麼我還是開心不起來?我爸並沒有討厭我,安啟琛也過得很好,我也擁有了自己的安閑時光,有什麼不好…其實這些都比以前幸福的。”

樂藍感覺頭上一熱,濕濕的,怎麼下雨了?往上看,隻見一顆水珠啪嗒又掉在他的額頭上,它幽藍色的眼睛迷茫無措地望著這個女人眼睛裏不斷掉落的水。

發出微弱的嗚咽聲,似乎在壓抑著,兩條柳眉緊緊地皺在一起,嘴唇被她咬得泛白,連肩膀都在抽動,更不用說此刻她的樣子是多麼悲傷。好像恨不得放聲大哭卻又像個孩子一樣死活地忍著。樂藍似乎通意般,往她懷裏鑽了鑽,憐愛地喵嗚了一聲。一聲之後,林意蕪嘩的一聲哭了出來,在這條空蕩蕩的大街上,她好似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蹲在大街上大聲哭喊。她的歸宿在哪,她又能去哪…

無論過了多久,她那顆幾分孩子氣的性格依然,隻是被收了起來。她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她太清楚了,所以討厭自己,厭惡自己…當初的她現在思念的就是她曾經觸手可及的。可是,那些東西現在對於她來說隻能是遙不可及。

在她身邊呼嘯而過的車子,誰願意為她停駐?很沒誌氣對不對?她想他了,噬心一樣…每次想到他俊顏對她露出她專屬的溫煦的笑容,她的心就像被滾燙的東西熔化掉,不知休止的索要,數不盡的推開。他從未嫌棄過,她以為自己不喜歡他了…她錯了,原來曾經何時,她的世界裏隻剩下他了。無助時翻開手機找到了他的電話,一句喂…會聽到他按捺狂喜的聲音。聽到自己聲音有半點兒不開心,他便飛奔在自己身邊。

自己求他放過自己,原來…囚困他的是自己。“白以岑,白以岑…”林意蕪不厭地一遍又一遍地喃喃這個名字,仿佛他能下一秒又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就算出現了,自己又能說什麼?

與此同時,一個男人站在城市最高的大廈上,透過落地窗俯視無邊無際的城市,被黑夜籠罩住仍閃爍著光點,公路上驅馳的車流,大街上人海茫茫,沉浸在這片繁華之中。他墨黑色的碎發被規矩地往後梳,高挑健碩的身材被銀灰色的西裝襯托得更加修長,冷傲不可一世的氣息從他身上彌漫出來,抿著性感的薄唇,冷凝盡藏他美麗的丹鳳眼中,高挺的鼻梁在充足的光線下泛著淡光,他已是帝王般的佇立在這座城市之上,其實,哪座城市,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如今的他,早已煥發出遙不可及的成就感。多少女性可望不可即的男人。

他的眼睛仿佛陷入回憶中,“出獄了…就在這裏…”那個女人,有些嬰兒肥的嫩白臉蛋,兩條總是像化不開怒氣的柳眉,卻時不時飽含著竊笑的杏仁眼。一口一口的白先生,好像故意氣他一樣。在她入獄的前一天他就後悔了,像是墜落在懸崖。